一听这话,几个少年的脸色又缓和下来:“原来不过就是个旁系后人,怎么,你还要给那罪臣之子讨公道不成?”
安陵银牙一咬正要发作,却听得学堂里响起一阵极为嚣张的大笑声。
“什么世家子弟啊,一个个肥头大耳贼眉鼠眼。还腆着脸为难一个女孩子,也不嫌丢人得紧!”
白鹿歌扬着下巴,手里折扇轻拍,大步走到那几个少年面前。
“刚才谁叫我罪臣之子?我没听清楚,可否再叫一次?”
一少年怒道:“白鹿歌,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的!你本来就是罪臣之子,你要咱们说几遍都可以。罪臣之子,丧家之犬,不知廉……”
不待这人把话说完,白鹿歌便猛地伸出手去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顺势一按,竟硬是把这人狠狠按到了地上去。学堂中众人本是看热闹,此时见白鹿歌当真是怒红了眼,纷纷惊呼不知如何是好。
另外几个少年正欲上前,白鹿歌扭头便恶狠狠吼道:“都给我滚开,否则别怪少将军我手下无情!”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此时看着白鹿歌一副戾气冲天的样子,竟真是胆怯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白朔邪本想上前去劝,但又觉得这些人说的话实在难听,索性也懒得劝了。
白鹿歌卡着那少年的腮帮子,迫使他张开嘴来。
“你就喜欢胡说八道,乱嚼舌根口无遮拦是吧?可信我叫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说着,单手折断手里的扇子,拿起一根断口尖锐的扇骨作势就要刺进那少年的嘴里去。那少年见状,吓得像是离水的泥鳅一样拼命扑腾,一张脸涨得通红,竟然流出泪来。
霍麓展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白鹿歌,你适可而止!”
白鹿歌横了霍麓展一眼,却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其余几人只怕白鹿歌当真下了手,赶紧上前把她拉住。
安陵上前夺过扇骨:“白二公子,此事因我而起,你别如此冲动。他也算尝到教训了,还是算了吧。”
“就是,吓唬吓唬他得了。你瞧他那副样子,恐怕裤裆都湿了。这好像是李大夫的儿子,你要是真把他弄伤了,事可就麻烦了。算了算了。”
秦旃拍开折扇,给白鹿歌扇着风劝她冷静。白鹿歌这才哼笑一声,一把夺过秦旃的扇子。
“我才懒得弄得手上血呼呼的。这种只会逞口舌之快的废物,怎值得少将军我动手。”
言罢,她遂刻意抬起腿从那少年身上跨了过去。折扇轻快地在胸前轻拍,一派风度翩翩的样子。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七手八脚拉起那少年来。
霍麓展厌恶地看了看白鹿歌。她虽也算是玲珑面,风雅姿。但不管她怎样卖弄风雅,骨子里那种略显粗俗的桀骜却总是磨不掉。经此一事,更叫霍麓展觉得瞧她不起。
不过此事消停之后,倒确是无人再敢贸然说起“罪臣之子”四个字来。学士院里每日晨兴夜寐,众人很快也就将此事忘到了脑后去。
学堂修学已正式开始。不过白鹿歌素来不喜什么书卷之物,一到上课便是昏昏欲睡。
大学士曹千秋手持戒尺,长须飘飘地在讲台上踱着步。
“星象之说,无不深奥难懂。然观星不仅可占卜天命,风水,亦可测天气变化,判断方位。是行军,出行,游山登高时必须掌握的事……”
白鹿歌撑着下巴,脑子昏昏沉沉,眼皮像是吊了秤砣一样根本睁不开。白朔邪坐在一旁,眼看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就要倒下去,赶紧趁曹千秋转身之际扔了一支笔砸在她的头上。
“醒醒!”
白鹿歌一个激灵坐直了身,还以为是被戒尺敲了一下。
曹千秋早就看到白鹿歌昏昏欲睡,此时看她醒了,便是耐不住想要为难她一番。
“怎么,白二公子有什么疑问吗?”
满堂数十个学子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盯着白鹿歌,叫她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白鹿歌赶紧摇头:“没有疑问!”
“是嘛。那我问你,北行向上南行中央,紫熏为顶的九星,是哪九星?”
“不知道。”
这一声“不知道”回答得极其干脆,甚至还有几分理所当然。曹千秋哼了一声,儒雅地捻了捻自己花白的长须。
“既然不知道,又何来的没有疑问?你当这学士院的学堂是你午睡的卧房吗?下学后去把星象说抄写十遍,明日一早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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