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荣淡淡地摇了摇头。
“你,出去这么多天,竟没有一家愿意收留你?”
“每次话讲到一半就把我撵走了,说一句也听不懂。还说我做的这些东西都是给小孩子玩儿的,他们根本用不上。”
“这倒也不足为其,要是真有这份性子,他们又怎么会成为江湖草莽?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比如要去哪里?”
“我特意把希望最大的京城放在最后一站,就是怕迎来这个时候,可是……唉,该回去了,回去当个木匠,给父老乡亲们好好做一些桌椅床榻,也能小有名声。我,明天起来就走。”
“要不,你也走走仕途,你这么聪明,说不定下一次,就能来京城和我结伴了。”
公输荣继续摇头:“我对那些诗词歌赋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觉得那就是无病呻吟。”
“唉,人和人,终究是不同。”说罢,李鸿升向屋里四处望了望,才发现云遥一直都在,只是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明月,应该是想家了,可是,他家里一个亲人也没有,又是在想谁?
“牧兄弟,这些天让你破费了,要不我给你立个字据,将来等我有了钱,再还给你。”
“不用了,”云遥转过头来,“李兄,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替我写一张状子,我想继续留在京城,说不定哪天能见到皇上。”
“皇上一年也不会出宫几次,况且这惊扰圣驾之罪,你是担待不起的,我劝你好好考虑。”
“我想好了。”
“那好,我去拿笔墨来。”
这一夜无比漫长,也不知三个人谁先睡着,睡了多久,等云遥睁开眼,太阳已经快要挂在头顶上了,李鸿升还没起来,隔壁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看来昨晚也失眠了,而读书人的心事远比自己要多。
云遥推开门,站在三楼的廊道,见这开封又是一片繁华景象,可有的人很快就要离开了,而自己,也不知还要待多久……
忽见远处一支长长的队伍,偶有铜锣声,道路两边许多百姓围着,他忍不住探出头仔细观望。
“李兄,快起来,皇上出宫了!我可以告御状了!李兄!唉,不等你了,这次错过了,还不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我先行一步!”
李鸿升朦朦胧胧睁开眼,一边走出屋门一边回想刚才听到的话,这时,公输荣也推开房门道:“外面怎么这么吵,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皇上出宫了?”
“怎么可能,这点阵势哪里比得了圣驾,再说,你看道路两旁的百姓都没有跪下,应该只是王公大臣什么的。”公输荣道。
“也对啊。”李鸿升揉了揉眼睛,突然看见楼下一个身影冲出,他赶紧追过去,一路大喊着:“牧兄弟!快回来!”
十几位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士兵,护送八个轿夫抬着一顶金边轿子,正有条不紊地前进,忽见前方冲出一六尺大汉,手里不知挥舞着什么东西。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个将官打扮的人赶忙挥手示意停下,口中大喊:“护驾!”
“皇上!请为草民做主!”狂奔的云遥,眼里只有那顶轿子,完全看不见举着长矛的士兵和这些壮得像牛的轿夫,将李鸿升教他的那些词,一句接一句地喊出来:“乱臣误国,有辱君威,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皇上请明察!”
“砰!”
直到这位将官眼看拔刀已经来不及了,拦在轿前和云遥迎面相撞,他将长刀杵在地上,打算一撞之后借此稳住身子。可不料冲过来的人力量如此之大,这一撞,道路两旁都看傻了眼,云遥被撞出一丈远,倒在地上。而这位将官,眼看就要撞向身后的轿子,才刚放下轿腾出手的几个轿夫,赶紧上前两手拖住。
将官和几个轿夫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眼身后的轿子。
“怎么回事?”轿子里传出一声大吼,那声音之雄壮,之豪迈,仿佛连大地都要颤抖一下。
将官吓得赶紧转过头,刚才一撞后,已经摇摇欲坠、还来不及扶正的头盔也顺着声音落到地上,“郡……郡主,有乱党行刺,下官立刻抓起来!”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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