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秦朗被轰隆隆的轮机声吵醒,逐步隔着眼皮感受到了光亮,手指也慢慢能活动了,

渐渐恢复意识的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的针在刺着太阳穴。

一番挣扎后,他努力的睁开眼,

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一扇微微晃动的百叶窗,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柴油和油漆味道,

他猜想自己大概是在一艘船上。

当他试图坐起来,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让他感到疼痛。

“你最好不要动。”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他耳边响起,“刚给你输完液,如果乱动你脸上的水泡要是破了,可就毁容了!”

秦朗慢慢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海魂衫的强壮中年男人,方正的国字脸透出一点点威严,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显然是刚才的话是他说的。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国货轮“琼海号”的大副,我叫马杜,你可以叫我老马!”马杜似乎也没有跟眼前这个陌生人交流的意思,只是故意用中文试探着说道:“出于人道主义,我们把你从海里救了上来。目前你非常安全,身上的伤我们也给你治疗了。你的个人物品也得到了妥善的保存,等你恢复后还给你,但是现在不能给你,你应该懂吧?”

马杜观察了一下秦朗,看他没有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明白秦朗听得懂中文,

然后假装很随意的问道:“你怎么会漂流在海上,你也是东国人吗?哦,不好意思,我们迫不得已翻看了你的背包,在你包里看到了东国的护照,张先生?你是燕北市人吗?”

说张先生和燕北市几个字的时候,马杜特意加重了语气,试图看看秦朗的反应,

然后此刻的秦朗,脑子里嗡嗡的响着,可能是爆炸的冲击让他有点脑震荡。

他听懂了马杜的说话,就像跟美国黑人吵架一样无障碍,可是他现在在思索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些人是敌人还是朋友?是不是另外一个陷阱?”

他试图思考更深入一些,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还时不时的一抽一抽的疼。

马杜走了过来,用手托住他的后背,并且立起一个枕头,让他靠在枕头上。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马杜说着,顺手递给他一杯水。

秦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淡淡的盐水滋润了他的喉咙,也让他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

“被救上来的就我一个人吗?”秦朗试探的问道,他想知道那些袭击者是不是也被救了上来,因为他记得最后海面上,只有一艘冲锋舟可用,大部分人都落水了。

“我们也不知道,船长发现你的时候,你就抱个袋子漂流在海面上,而且还昏迷了。”马杜回答,对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却更加怀疑起来。

秦朗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马杜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产生巨大的眩晕,他无力的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后脑勺,

烦躁的情绪顿时从心底涌起,却无从发泄。

“别担心,有些人在受到剧烈刺激后,会短时间失去记忆,这个是有医学依据的,你休养几天就好了。”马杜看出了秦朗的焦虑,安慰道;“饿了吧,我去安排人给你弄点吃的,喝点粥吧!”

也不等秦朗回应,马杜转身就出了门,顺便就把医务室从外面反锁上。

快步来到了他的大副舱,船长吴南海这会正躺在床上看一部老掉牙的电影,看到马杜回来 ,他有些惊讶的问道:“老马,你不是要守着那个小子吗?怎么回来了?”

"我借口给他弄点吃的,给你来汇报一下情况,那小子好像有点迷糊,"马杜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黄鹤楼烟,给自己点了一根,深吸了两口继续说:“眼神比较涣散,反应也有点迟钝,不像装的,我在部队里鸡贼的兵我见多了,装不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哦,那他能听懂你说话,他真的是东国人?”吴南海把从床架搭着的脚放了下来,走过来也拿了一根黄鹤楼,一脸坏笑的说道:“如果他失忆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把袋子里的钱给大家分了啊,反正他也不记得了。”

“你可别闹了,这要传出去,以后你就别在船上混了,况且这小子有枪,万一是黑钱,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嗯,要不说还得是咱们老马啊,革命干部觉悟高,我就说说而已,那你猜他到底干嘛的呢?”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他应该是走私的,黑吃黑被人给干海里了,不管他真迷糊还是假迷糊。回头到了马六甲让他自己滚蛋,他们这种人在那边都有自己的路子。”

吴南海吐了两个大烟圈,又吹了一口气驱散了,说到:“老马,你以前在部队是不是干过纠察啊,收拾起人来雷厉风行啊!”

“那特么白皮我没穿过,到是干过几架,”马杜没好气的回答,显然这触发了他不好的回忆。

吴南海见状,赶忙假装抽了自己脸一下:“老马,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就按你说的办!到地就让这小子滚蛋,别给爷添乱。但这几天,你可把他看紧了,大小姐在船上了,出了事咱俩担不起。”

马杜没接吴南海的话茬,拿起对讲机呼叫厨房老段,让他煮一碗稀粥,过会他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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