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艰辛,有一份营生不容易,要让营生安稳更不容易。

飞扬跋扈,嘴上不饶人的桃花娘,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真被这些撒泼打诨、不讲道理的流氓地痞盯上,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有苦自知罢了。

李虚昆正欲开口说点什么。

只见桃花娘端着盘子直起身,回过头,冷淡开口:“你怎么还不滚,早跟你说没事别来我这瞎转。”

李道长并不计较她的毒蛇,仅是拍了拍腰间口袋的瓶子,朗声道:“桃花娘,你不用担心,我拿了你的黄纸和黑狗血,自会护你周全。”

“不需要,我这几年见过的流氓地痞比你吃过的肉还多,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大不了我就随他去那官营织造厂。”

桃花娘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抬眼重新看向一身麻衣洗的发白,同样苦命的邻居,继续说道:

“那些书生不是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还小,我不管你是哪里学到的武艺,但不要跟他们这群烂人斗,没有好结果的,明白吗?”

李道长少有地流露出温润笑意,扬了扬手,转身离去。

……

李虚昆径直回到小宅子,关上房门,将腰间的新鲜黑狗血与昨日的黄纸一并取出,若有所思。

‘所以要桃花娘去官营织造厂只是个幌子,其实是要给官府县太爷纳妾……

‘只是为何连李响这栋家徒四壁、毫无特殊的宅子也不放过?’

李道长摇了摇头,那桑良仅是一介凡夫俗子,却能靠着那在官府当差的哥哥,在乡里村间拉拢起接近二十号人,逼得良民过不下去日子。

‘简直与那滥杀无辜的邪修无异。’

刚才在那酒铺,与昨日在那窄巷口,桑良与麻子先后提到“处理”。

‘难道李响的死是这群人所为?’

‘明日之后,武力震慑之余,还是要单独找这两人问清楚,究竟李响的死,是否与他们有关,如若有,贫道既然重生在你的身体,自当为你了却因果!’

只不过当前练气境二层的修为,与这副仍然孱弱的体魄,真要面对那接近二十号地痞流氓,还是有些压力。

李道长将目光重新聚焦到桌上的黄纸与黑狗血。

要来这两样东西,目的只有一个,在这方灵气充裕的陌生地界,尝试画符!

符箓之道,本就是修士将灵气封印在了灵纸之中,待需要时将其放出即可。

如此以来,真到对敌之时,便可适当节省自身灵力,多出几分胜算。

此前修道,走的是以道证道的阳光坦途,符箓之道虽说也是道,但在李道长看来却是术,而非道。

以往仅是作为闲暇之时的娱乐琢磨。

再说了,那会儿修为大乘,加上少有下山,哪里会有需要节省灵力之时。

李虚昆望着窗外晴空万里,并不急于动手制符,如今现状不仅是修为尚浅,还有神魂十不存一的更大问题。

因为画符之时需要以神识沟通天地灵力,并将自身灵气牵引天地灵力封印在符纸之中。

而神识的多寡又跟神魂的强大直接挂钩,如果神魂之力弱小,就算其绘制方法再如何精通,在绘制之时也同样会落得失败下场。

神识弱小无法沟通天地间的灵气,就算勉强为之,控制起来也是颇为吃力,而绘制之时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都有可能将这张符变成废符!

眼前的黄纸与黑狗血数量不多,经不起道长挥霍,还是需要细之又细、慎之又慎。

李道长盘腿而坐,闭目凝神,轻轻吐纳,开始温养神魂。

时间飞逝,白天转换黑夜,李道长再次睁眼,已然是初夜一更时分。

简单吃食对付完五脏庙,李道长双手拢袖,端坐与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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