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们当初是用何种方式采集的样本?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利用一位半神本身,法姆莱斯将祂的根系扎入以太,从中汲取原始规则的残片,将其纳入自身携带,但在祂事后试图将过溢的神性与自身分离的时候,却发现其中有无法剥离的东西。”
“法姆莱斯体内的神性本就处在祂所能承受的临界点上,为了避免情况恶化,我们选择了求助父亲,试图从父亲那里寻得帮助。”
“剥离手术由父亲亲手完成,只有祂和我的兄弟参与,我无从知晓其中细节,在那之后,法姆莱斯便回到了柏斯,被祂一起带回去的,还有仍是胚核的你。”
“祂是爱你的,我的侄子,这听起来或许有悖常理,但法姆莱斯真的把你当作了祂的子嗣而非什么来历不明的寄生虫,祂分裂了自己的血肉和灵魂使你得以降生,把你视作祂血脉和意志的传承者。”
“无形者需要一个锚点概念来稳定处于现实的躯壳,这是你们生存的必须,也是一种特殊的天赋,你的锚点概念是‘梦’,这并非偶然的结果。大约是因为非正常诞生的缘故,又或许是源自以太领域的影响,胚核时期的你发育地很糟糕,灵魂出现过多次衰竭的迹象,我的兄弟永久性的分割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以此保障你的顺利诞生,在你出生后,祂就再也无法入梦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你的亲身经历,在你足够成熟之后,法姆莱斯遵从传统将你交给了公共抚育所的幼师抚养,祂则不得不自我封闭来逐渐治愈昔时冒进恶果的余创,消化体内满溢的神性以规避未来面临的风险。”
“而我则继续着父亲在手术后亲自交予的工作,这也是法姆莱斯的请求,我注视并记录着你成长中的每一个环节,直至今日。”
安诺恩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他自以为需要保守的秘密从一开始就不是秘密,不过他的家人似乎并不在这些,至少他的父亲不在意他的前身来自何方。
安诺恩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想法,蕾娜特对他的秘密关注或许有其私心,但安诺恩能够读出祂话语中的感情,这份注视在最初知晓时引人本能不适,却也蕴藏了菌魇始祖对子侄的关照,祂希望他能顺利地成长,不危害他人,也不伤害自己,即使他身上至今仍携带有诸多谜团。
“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这些,姑姑?”安诺恩抬起头,正视着蕾娜特的双眼。
“放松,安诺恩,别这么紧张。”蕾娜特安抚着自己的子侄。“别想太多,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事,最简单最直接的一个原因是你将要远行,而我一向很忙。”
“下一次我们能这样坐在一起的机会可是要等到很久之后了。”菌魇始祖吐露出的关心足够让祂的血裔们感到嫉妒。“二十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我不认为你会成为族群的威胁,族群对你的一切亦都会欣然接纳,理所当然。”
“我知道了,姑姑,谢谢。”安诺恩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
“尽管问吧,我的侄子,我会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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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对他隐瞒了不少东西。”“远不是言无不尽。”
安诺恩离开后,双生蛛魔再一次出现在了房间中,绯红双子站在房间的一角,看着蕾娜特将杯中剩余的咖啡饮尽。
“有些事情,必须让他自己发现,我只能提醒。”
菌魇始祖没有理会顾问话语中的些微冒犯。
“这可能会让他误解。”“隐患的种子已经埋下。”
“他对您有所隐瞒,他知晓更多。”“他去过人类的国度,他对人类怀有多余的怜悯。”
“闭嘴,绯红。”蕾娜特瞳中闪烁起危险的光芒,祂原本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我的侄子确实曾对人类怀有特别的感情,但正如你所说的,他去过人类国度,所以他知道那些自甘堕落的王国和城邦是何种不堪的模样,他会改变。”
“佛洛斯帝国的辉煌已被埋入了历史的尘埃,一个四分五裂的种族不值得我等重视。”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作为长辈,我应该理解孩子有些不合时宜的好奇和幻想。”
“就算是长姐,不也一样对这片大陆上的异族抱有过高的期望吗?”
“若人类和精灵真的值得期待,吾父又怎需创造我等,去对抗注定的灾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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