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离开后,房梁上的武士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地面上,“臣赤羽校尉司马娄发参见陛下。”

黄巾之乱后,因忌惮各地豪族拥兵自重,刘宏秘密建立的一支军队,名为云台军,其下设五校,分别是巡查南方的赤羽校尉,巡查北方的玄朔校尉,巡查西方的白波校尉,巡查东方的苍旗校尉,都是秩比两千石,各自在地方招募人手扩张势力,替皇帝监察各地,最后是护卫中央的云台校尉俸禄略高,秩两千石。

“你这打扮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都是校尉命令的,是校尉他从前所聚集锦帆……游侠的装扮。”

娄发险些把“锦帆贼”三个字说出口,云台军四方校尉都是皇帝在民间游侠中招揽的势力,像赤羽校尉甘宁,苍旗校尉臧霸,玄朔校尉田畴都有地方上有名的豪侠,而白波校尉郭太则是黄巾旧部,在皇帝默许之下屯兵白波谷。

刘宏无奈地苦笑一声,“兴霸(甘宁)还真是不拘小节,他派你来恐怕是益州出事了吧。”

“陛下,益州牧近来愈发恣意妄为,经常随意诛杀反对他的豪族,扶持他从外面带来的亲信,侵占土地田舍,并且还与五斗米道暗通款曲,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罪证,请陛下定夺!”

益州牧乃是汉室宗亲,朝廷派遣的第一个州牧刘焉。

“朕就知道一个宗室突然请愿前往边郡是别有用心,你回去告诉兴霸,看住益州牧,只要他不造反,暂且不要理会,他打压本地豪族,迟早会受到反噬,你们的重点要放在荆州,尤其是南阳,世族最近越来越不安分,很快就到全面进攻的时候了。”

“是,陛下!”

看着娄发退出去,刘宏再次看向窗外,口中喃喃:“汝南袁家,弘农杨家,颍川荀家……”

门外,刚刚送走娄发,张让就看见赵忠端着一碗安神汤过来。

“张公,陛下今日精神可好?”

“陛下心情不错,”说着,张让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这是规矩,得罪了。”

赵忠揭开安神汤的盖子,张让将银针探进去搅了搅,取出仔细看了看针尖确定没有变色,往旁边让了让。

赵忠走过张让身边时,张让低声说道:“别忘了,我们的一切,都是上天的赐予。”

赵忠只当张让警告他不要与外面的大臣交往过密,只是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入夜,刘宏在寝宫中来回踱步,无心入眠,时不时看一眼书案上各州郡的舆图,赵忠在一旁照看烛火不让它熄灭。

“朕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几年,”刘宏说道,“今日晚膳后,朕似乎有些胸闷。”

“陛下还请保证龙体,天下百姓还都要依靠陛下。”

“朕这病也有四五年了,迟迟也不见好转,也许朕应该提前采取行动,给协儿留下一个干净的大汉。”

说着,刘宏再次来到舆图前:“今夜就传我密诏!令甘宁田畴臧霸明日带人进入关东,各豪族的罪行已经确凿,证据充分,这次不仅要禁锢他们,更要处死其中领袖人物,只要震慑关东,其他地方都不成气候!”

“接着便是改革察举,以才能学识为举荐要求,朕不想再见到那些徒有虚名的废物充斥朝堂!”

“还有郭太,令他领兵东进,那些硬骨头就交给他去啃!我要半年时间,令整个关东再无豪族!令大汉再无累世公卿!”

说到激动时,刘宏直觉热血上涌,一阵晕眩袭来,刘宏险些摔倒,幸亏赵忠及时扶住刘宏。

在赵忠的搀扶下,刘宏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很快,刘宏发现晕眩没有消退,头也越来越痛,似乎并不是因为刚刚激动的情绪。

“快,快传密诏,出去,”刘宏艰难地喘着粗气说道,“立刻动手!朕,朕还能坚持,坚持,坚持到,他们,进入,雒阳……”

“陛下,你就安心休息吧,此后,不必再忧心天下了。”

“阿忠,你……难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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