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天穹塌陷泄露的狂风,怒啸着镇压而下,将杂乱着近万生命的整个峡谷,一瞬间全部拍翻在地。

无论蛮族,人类,都在难以言喻的惊恐下匍匐着,就连胸腔都无力扩张,呼吸都需要勇气。

安琪的额头在崖壁磕出一道深深的豁口,血流如注地趴在地面动弹不得,她艰难地仰头望向漂浮于天空的那道身影。

果然是她的噩梦,听声音就认出了。

贪婪、好色、卑鄙、凶恶。

为什么这种人会有近乎神一般的力量?这合理吗?这对好人公平吗?

她完全不能理解对方为何到现在才出手,一出手还无分敌我,大范围攻击。

她想寻求答案,睁着还没被血糊住的左眼,望向基里曼。

却见基里曼也趴在土地里,一动不动,他的脸,同样面朝天空男人的方向。

安琪很心痛,为什么像基里曼这么品学兼优的完美绅士,却要被那恶魔欺辱。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不应该是基里曼扫荡蛮族,她倾诉困苦,然后基里曼如同王子一样脚踩恶魔,救她出苦海,迎娶她吗?

就算这是自作多情,正义善良的基里曼,保护她应该没问题吧?

可他怎么被这名为康特乐的恶魔,隔空打翻,沦为近万人中平凡的败犬。

此时,基里曼和黑首男眼珠对视了一次,他们都明白,对方有力气站起身。

可两人都不敢。

因为他们能清晰感受到,头顶之人那狂暴的情绪。

那情绪激烈无比,但又复杂不明。

好似暴躁的冷静,压抑的张扬,理智与癫狂糅杂难分,汇聚成种种对立矛盾的思想,肆虐不休。

基里曼拥有读懂人心的洞察力,但他从未体会过如此繁复的情绪冲击,逼得他闭紧了眼,努力驱散污染。

而黑首男虽然没有这种能力,但他知道什么是害怕。

立于众生之上,康特乐放空了大脑,磁场扩散成涟漪,读取着千百心声,任由情绪如山崩海啸般奔腾衍生。

他不再去想各个情绪是因何而起,为何而来,该如何应对,只是任由那冰冷炙热交替的感触,涤荡自己的身心。

不论喜悲,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

舒展眉头长呼了一口气,康特乐全身饰品碎为齑粉,于灰磁中聚合出一柄锋锐砍刀。

“垃圾事,垃圾人,想不了一点。”

他重重跳落,站在头颅碎骨包围中,溢散血光的战神雕像前。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之转移。

见到的一幕,却让人瘆得皮肤起满了疙瘩。

那一颗颗哭笑的男女老少头颅,后脑的发肉已剥离了大半,与乌巴达的碎尸混成一团,缓缓朝着战神像蠕动。

峡谷内战死的双方尸体亦是如此。

厮杀中难以察觉,可此时幽静了,看着那密集的,从身边一拱一拱爬过的蚕型肉指,生者只觉毛骨悚然。

凯撒第一个开口了,“康特乐将军?”

“有话就说。”康特乐仍然注视着雕像。

凯撒发现对方还是能沟通的,松了口气撑着斧头起身,“我们能把蛮族都杀掉吗?”

咚!

凯撒还未站稳再次被拍翻,铠甲都凹陷了。

康特乐头都不低,只是垂眼用余光俯视凯撒,“谁允许你站着和我说话的?”

其思想康特乐一览无余,明明看出了这是在血祭,却想着割完蛮族头颅就跑,回去报大胜而归的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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