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两年以后,女儿考上高中。

那年他四十四,吴玉花四十七,说起来有点好笑,和她有了裂痕竟是从做饭开始的。

自从女儿考上高中,吴玉花就想回家给女儿做饭,说她从小最爱上学了,都是因为她妈把她送回老家,才晚上了两年,回来又从一年级开始。这才比其他同学大,个子也高,挑着像根竹杆,上到初中就不让上了。

又说,虽然没毕业,但她学习成绩很好,不管在老家还是回来,考了好成绩,奶奶和她妈都给做好吃的。

还说,早就知道自已长得不好,只有努力学习才有出路,虽然当时不兴上学,但真是这么想的。还知道家里穷,姊妹多,不想在家伺候弟妹,可她妈不听,下学跟着四处打工,到招待所洗被单,到烟草公司剥烟筋。

以后才当了工人,想上也上不成了。

现在女儿考上高中,她一定回家给女儿做饭,照顾好女儿,说女儿就是替她上的,叫她考上大学。

说的他都有点感动。

虽然这样,也不能回家做饭。

对女儿考上高中不像她那么高兴,觉得无所谓,厂里大学生还不照常下岗,现在混得还不如他呢?但不能对她说,说了她不高兴,说他目光短浅,农民意识,要是周围人多就很没面子。

“贾清,你什么时候给女儿辅导过?”又说,“你问问,周围孩子有几个考上高中的?”

问了问,真没有几个。

从女儿上小学、上初中,虽然接送过,但因为文化不行,一次也没辅导她。家长会倒去开过几次,但一忙就不去了,尤其上了初中都是吴玉花去,太忙,她也不去。女儿能考上高中,多亏她懂事,知道自已管自已,这才考上高中。

这么说还真亏欠她,能考上真不容易。

所以,她一再说,也想同意她回家,可思来想去还是没同意。

两个原因,一是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离开工地。揽个工程不容易,必须认真对待,光核对图纸、检查质量、领着干活就够他忙的了。装修不比刮瓷,麻烦的多,还要时刻应付甲方,因为工程不大,图纸也不正规,不定什么时候甲方就要改图纸,事先根本不通知你。

这在他们看来也就改动几笔,没必要下通知,可在他这里却要忙上半天,什么也顾不上,不但已经干的要改过来,图纸也要改过来,怕以后衔接不上。

所以,诸如进料、安排工人上班、休班、记工、中午吃饭、临时缺件这些杂七杂八的都是她管。主要还要管钱,工地上随时都有用钱的地方。

干工程,夫妻打档都是老婆管钱,要是男人管钱,这个家庭八成是出毛病了。

当时,还没出毛病。

所以,单从管钱上她就不能回家。

把这些和她说了,她也同意。

在离学样较近的街上赁了两间门头房,简单收拾一下,弄了几件旧家具,卖了套做饭家伙,置了个长沙发。

要是工地离得近,她先把工地的饭做好,也就炒两个菜,馒头买现成的,再到门头给女儿做饭,吃了饭在沙发上休息一下。要是远,就不来工地,他先管着钱,她直接来门头房,或者半路请人做饭,她再来门头房。

赁两间门头房也不是光为了女儿,吴玉花很有商业头脑,卖了几个货架,进了几种常用小配件,钉子、射钉、折页、毛刷、沙纸、胶带、各种胶、油漆等。还进了各种板材,量很少,门头只摆样品,有要的进现货直接送到工地,自已用也是这样。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女儿上了高二。

那年,在外地接了个工程,算是较大的,大约五六十万,离家七八十里,干了两个多月。这段日子,吴玉花两边跑,那边事急顾那边,女儿要考试了回来住几天,工地忙了再回工地。他也不能每天回家,有时住工地,她两边跑也挺累的。

他也紧张。

每当这时就想起郝强,要是能来帮忙就好了。

又知道这人事挺多,那次消了肿在医院动了手术,可不知为啥又没成功,隔段时间又动了一次。

确实忙没顾上问。

再碰上好像出院了,柱着单拐,差不多将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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