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阳哭得很厉害，似乎把他生前所有没来得及哭的眼泪都倾泻了出来。
他已经在土坡上坐了很久。
张吉平三人坐在土坡的另一端，给他留出了足够多的空间。
那个异乡人叙述的很完备，很详细。
起初众人半信半疑，直到他说出了后氐大司官的名字叫做司岸，并且曾有过一些交集。
所有人才真切地意识到，陶氏域彻彻底底的毁灭了。
在那个异乡人的叙述里，司岸连同他主掌的大域，也同样死在了那场战争里。
自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张吉平他们的好朋友张济君恐怕也不可能活下来。
那个居住在花海里，无比天真纯净的女君司司的命运，想来也是悲惨的。
而关于龄云的命运，异乡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述了一件事情。
在陶氏域覆灭前夕，商巨已经发生了弑君的事情，也就是那一件事，让许多天官认为这是陶氏域覆灭的征兆。
陶氏域朝君总共有三子，大子龄阳，二子龄月，三子龄云。
大子龄阳在平叛的时候离奇死亡，三子龄云也在不久后不知所踪，只剩下二子龄月和朝君共同操持局面。
但随之不久，朝君没有任何征兆地在商巨里崩了，二子龄月匆匆上位，登上了朝君的至高宝座，成了新一任朝君。
随着二子龄月成为新朝君，一则传言就从商巨里流传了出来，说的是二子龄月为了夺得君位，亲手弑父。
只不过这则传言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由天官到司官层层下压，使得所有仙人都不敢传颂，最终很快扑灭。
再然后，就是一直消失无踪的三子龄云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传闻在商巨里爆发了一场大战，紧随其后那张让整个陶氏域覆灭的战争就来了。
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成为了新朝君的龄月，还是三子龄云都随着那场战争的到来，最终灰飞烟灭。
再没有任何一个仙人知道商巨里曾发生了什么。
弑父，弑兄，这两个绕不开的话题，成了陶氏域永远也无法解开的阴云。
在外人看来，这种宏大叙述所带来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仿佛让听者亲历了那场烈度极高的战争。
双方都没有任何退路，都以一方生命的彻底终结为目的，进行厮杀。
但这对于当事人来说，宏大叙事下刻意淡化的悲伤，才是真正的主色调。
这也是为什么龄阳会如此悲伤的原因。
张吉平静静坐在另一端的土坡上，手里的手机还在亮着屏幕。
屏幕里他跟吉官站在最前面握着手机，龄阳和龄云两兄弟站在后面，最大限度地紧挨着。
后面还有司司，司岸以及满脸局促的张济君，当然还有已经成了银龙的长毛蛇。
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仿佛他们才刚刚相聚一样。
但眨眼间，万事皆休。
张吉平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跟吉官和姜雀打了个招呼，就一步一步朝龄阳走了过去。
“真是没想到，龄阳的身份这样尊贵，居然是朝君之子。”
姜雀不由得感叹起来。
旁边的吉官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说说你的身份吧，我看你举手投足也不像是普通仙。”
“我的身份就不如他尊贵了，只是天官之子，不过也差不多，我父君是朝君之下第一天……”
姜雀的话音戛然而止，面色为之一变，然后非常厌恶道：“说这些干什么，我独身一仙，什么身份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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