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针对人手的招式对骷髅竟也卓有成效,一震之下,那刀便脱了骨架的手,还未跌到地上,便被诺艾尔用脚背一接,再看时已是在她的手中——过程中还躲过了身侧的长刀劈砍,并将星屑插回了鞘中。
那十字剑到了她的手中便好似换了一副样貌,它铮鸣着,发出嗡嗡的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如有人拨弦奏乐,亦如龙鸣声声,令人恐惧。
诺艾尔只觉得双眼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灼热到自己都感觉有些发疼,额角肌肤之下有什么东西涌动着,呼之欲出。
有那么一个声音,正向着周遭的诸多邪祟宣告:汝当俯首,汝当敬畏。
剑身再度铮鸣,于是视线范围内的一切骨应声而裂。
三鸣……十字剑碎作了几段。它终究不是为了龙鸣律动打造的天朝春宫剑,承不起那潜藏于音律中的、来自大昊的伟力。
思维行至此处,却忽然停滞了,诺艾尔的脑中空空荡荡,只余下了一个问题:
……大昊?大昊是谁?
好在那最后一声剑律龙鸣已经使周围的骸骨尽数化作了骨粉,因而她不必再担心有人在此时进攻、打扰她的思绪。
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个关乎血脉的问题。
她的身体其实是否羸弱,两声半的龙鸣对她的身体所造成的负担已经使她七窍流血,可她自己对此浑然不觉,只是矗立在那里,任由思绪反复咀嚼“大昊”两个字。
直至她失去意识。
……
光。
无穷无尽的光。天光之光,非光之光。
贡达拉之手……贡达拉之眼……贡达拉之声……贡达拉之血……
啊!伟大的「贡达拉·尼哈德利特」!伟大的“异色流光”!
无形无体,无法被辨识的颜色……“龙”这一概念的始祖,天光五辉的第一辉!
辉!我看见了其他的辉!
第三辉“纯粹之光”「耶尔特沙洛」与第四辉“不染者”「卡波力」,还有祂们诞下的子嗣“恒耀”「可扎·隆」!
第二辉“修正者”「克莫司汀」与第五辉“原初之白”「维塔利露哈姆」则诞下了“琉璃苍日”「达黛萝丝·歌卡纳」,苍日又孕育出了白衣主祭与黎明信使,第五辉则在那之后化作了以太七光……
光。
还有那,立于光之上的……
██████!我明白了!我理解了!
被拼凑的灵魂中此刻只余下了最为纯粹的喜悦。
诸辉的█!我卑微着,穷尽辞藻为难以言喻的您奉上赞美!
Herimoling·Erven’sith·Ya’hermut!
永世造主!天光之源!维度主宰!万王之王!
一切升华因你而存在!无数位面因你而成型!
有形或无形的物质,都诉说着祢的力量!
高层或低层的能量,皆歌颂着祢的伟大!
光与形的至圣!物与体的至高!
聆听我的——
“差不多得了,别看了。”
如无数音律相互叠加、星辰开口降下了神谕,带有几分的不悦。
时间轴将画面割裂,代表命运的丝线将那就要分崩离析的灵魂缠起。好似有二十七只羽翼自光中降下,将她护在身下。
光芒愈盛,那非光之光的神意凭自身意志将万物修订。
下一刻,万象倒转,三月凌空,星辰笼罩,一切归于寂静与隐秘。
梦碎了
像一个泡影幻灭。
……
诺艾尔将自己的眼皮支起,目光所及是猩红一片。
她依稀记得自己似是想了许多,可如今脑中剩下的只有一条:
大昊,天朝龙裔族群的缔造者,也是天朝神话中的至高神。
比起大昊,祂的真名读音更加接近于“阿乌·赫奥”。这样念很奇怪,可神灵真名的读音本就不是凡人之口能够念出的。祂在神秘学中象征“贡达拉之声”。
我怎么会……?
一阵自灵魂涌起的剧痛迫使她终止了一切思考。她捂着头过了许久,才终于挨到不适感的结束。
她又缓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发现房中的每一处都浸满了血,尚温。
可附近没有尸体,一具都没有。
这里……她四下看了看。这里的确是先前的船舱。虽然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红,可布局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她吃力地站起身、靠近墙壁,用手在墙上刮了刮,发现似乎能刮下些什么。
……原来这不是血,是混着血的肉沫吗?
不由得,她回忆起了那些被震成骨粉的骷髅。
所以,这是我干的、刚刚那些是幻觉?
灵魂中,属于“诺艾尔”的部分开始尖叫、属于“边亦解”的部分已经失去了联系,也许可以理解为昏迷。可余下的碎片们对面前的场景却是无动于衷。
两个恐惧中的碎片毕竟才是主导,于是那冲突的感情相撞、相抵,最终得到的只是一阵反胃。她吐了一些酸水在地上,与之略有矛盾地、她的脑中在思索着另一件事。
——那剑律龙鸣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一段龍御天朝玄门道士的记忆自一块金色的灵魂碎片中浮出,在那人的印象中,以他师傅的实力,一鸣杀一人已是极限了。不是剑的原因,自己刚刚手上用的剑毫无疑问是一把劣剑。
那便是血统的原因了。剑律龙鸣的威力是与龙血的浓度有关的。
此等威力。
难不成这个身体的主人,竟是一位天人?不对,什么身体的主人,我就是我……
诺艾尔摇了摇头,将一些奇怪的想法驱赶出自己的脑海。
可另一个迷惘又随之而生:
——天人,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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