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几人沉坐之时,只听不远处忽而传来“砰——”一声巨响,却有两道身影自某处石门之间齐齐撞入,但见其浑身俱是鲜血淋漓。

一人赤衣如墨,一人却兀自闭目,即便是此时摔飞几丈入内,却也未见其睁眼。

“呕...蠢和尚,你这是什么邪门法子?!”只听其中一人一面干呕,一面怒斥——原来这无端闯入的二人正是曾不悔与般若紫阳。

原来方才曾不悔苦战已久,奈何气力渐消,却不敌那盗宝团首领,于是千钧一发之际,他便背起般若紫阳奔逃于幽隧之间,所幸路上引得不少怪人,那首领杀兴渐起,自然来者不拒,倒是替二人阻了一段时间。而后那大火烈烈,竟将他二人逼至洞隧绝路,只闻得一阵刺鼻腐臭,曾不悔定睛一看,这洞隧尽头,竟是尸首堆积如山。观其形状,却是有人将门隘落下,有意要将那逃命之人困死于此处。

“蠢和尚你逃甚?让老子与他再打个八百回合!老子就不信,这区区西夷,不就是拿了把长刀,老子还能打不过他?!”喘息之间,曾不悔猛地抹去面上鲜血,怒然道。

此时为那药力所制,他已然有些头脑昏花,耳畔传来阵阵歌声,那是理智将消的征兆。

“...曾施主稍安勿躁,如今情况危急,不若好好想想该如何脱困才是。”

般若紫阳摸索着推了推那石门,却是纹丝不动。

“再者而言...曾施主,你若是再打,可就要死了。”

曾不悔却冷然道:“哼!你怕死,老子可不怕死!如今老子无牵无挂,不就是贱命一条!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唉,的确,小僧还死不成。”般若紫阳却气定神闲,回身笑叹道,“西州路途漫漫,倘若曾施主死了,小僧恐怕也要命不久矣。所以还请曾施主保重身子,可别累得小僧完不成那位白王殿下的嘱托。”

“你!”曾不悔一时怒起,登时撇过头去,不再与他争辩。

前是绝路,后有煞神,危急之际,那般若紫阳却不知何处寻来一枚火折子,信手丢至身前尸沼之中。那烂肉尸块遇火即燃,只听一声轰鸣,竟于这密闭洞隧之中倏然炸开。而后那石门为这巨力震裂,如此,二人才得以脱身入内。

一阵恶臭袭来,秋盈盈也不免皱眉掩鼻。再看那玉翩翩,原来她禁不住剧痛,此时又受了惊吓,早已昏死过去,只有那小狐狸却还守在一旁,冲着她呲牙。

秋盈盈急忖一番,当即凑上前低泣道:“曾公子,盈盈可算见着您了...您不知道你走了之后盈盈有多害怕...”

她素手方要忍着心中恶寒搭上对方血肉模糊的肩胛,却被其反手挥开。

“滚!别碰老子!”

曾不悔此时杀意未消,见着眼前女人的脸,自然更是烦躁难安。当初正是如此一张脸,将他迷得五迷三道。他危机之中处处庇护,然而这婆娘不想着报恩,却几次三番蒙骗他,还趁着他困于幻境,想来害他性命,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他冷笑道:“老子不找你算账也就罢了,你竟还有脸来找老子?!”

秋盈盈眼珠一转,连忙反应过来,于是解释道:“曾公子,爷...您怎么了?您看看盈盈啊...是我啊,不是怪物...您莫不是被那幻境邪祟蛊惑心神,将它们当作盈盈了?”

曾不悔眯了眯眼,却仍旧寒声道:“你敢说你不想要我的命?没有将那毒草送到我跟前?”

“爷,盈盈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秋盈盈一面泣诉,一面摇头道,“盈盈只是在那迷阵中看见爹娘与小弟,盈盈想他们想得紧,本欲与他们亲近,却发觉那些都是邪祟所变。盈盈太害怕了,一路逃跑,却没能寻见您的去处,不知怎的就走到这儿了...爷,您在迷阵之中若是看到真的盈盈,盈盈念着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忍心害您呢...”

秋盈盈抹着眼泪,自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盈盈当真...很想爹娘与小弟...自从与他们分别,盈盈再也没有他们的讯息...怎么会是假的呢...”

跟着她的话,曾不悔不禁也想起梦中那缱绻光景,登时心中钝痛,一次就好...倘若能......

曾不悔目光落在那暗红杂草之间,随即他却猛地摇了摇头,再也冷不下脸来,只是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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