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垭镇的街非常简单,从南到北就一条街,长500米左右。旁边虽有小分支,但路小人少,基本上是住户,无商机可看,可忽略不看。街上有商店、邮电局、饭馆、理发店、书店等。学生要去的地方多是书店、理发店。整个读书过程中上金垭街的次数不到十次。一般是周末不回家才去看看。去的目的主要是理发、补衣服、买点生活用品等,毕竟口袋钱不多,并没有买多少东西。
我都是与同学一起从学校后校门口出来,经过金垭初中、金垭小学,然后到金垭街主路的支路上。支路是公路,大车少,拖拉机最多,时不时有突突突的声音传过来,你就知道后面有拖拉机来了。那些拖拉机本来是拉货物的,以前拖拉机拉人非常常见,有时候一个拖拉机有七八个人,行进过程中摇摇摆摆,看起来非常危险,但那个时代人们安全意识没有那么强,大家也灵活,很少出事的。我们有时调皮,会抓住拖拉机后面盖子在公路上跑或脚踩在拖拉机上走一段路程,等司机发现了就下来。这种行为在那个时代司空见惯,有时这样做可以节省一些上学的。但危险系数比较高,特别是上坡下坡时,如果司机刹车控制不好,真的倒退多了,很容易伤害到后来呆拖拉机的人。所以,有些司机,开车全部精神在前面,不知道后面有人呆着跑。一旦知道了,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自找麻烦,都会停车下来,赶走呆车后面盖子的人,有时生气了还会骂人。有些特别好心的,干脆让你坐在他旁边去,如果是这样,那是非常善良好心的司机,开心得很。
在幺塘初中复读初三的时候,我在上学过程中,遇到过这样的好事情。原来开拖拉机的是一位与我们年级差不多的小伙子,他看到我们走路辛苦。又看到我们在后面这样偷偷吊车跑,于是友好地邀请我们到前面坐在他的两边。拖拉机司机坐位相当于沙发,有一定弹性,坐起来舒服一些,一般可以坐三个人。后来,聊天知道,他很想读书,但成绩不好,家里也没有钱,他的父母就想办法贷款给他买了一辆拖拉机,每天到煤炭吃拉煤炭2趟,可以赚10元钱。一个月下来,如果每天都跑,就有300元。而那个时候,我们30多岁老师的工资也就100多元。所以,他辛苦开拖拉机收入是相当可观的。后来,他看到我们在路上走,就会拉我们一段路。我非常感谢他,但因为只有一个学期,我就不在那里读书了。后来,我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位与我差不多年龄的拖拉机司机。我感谢与想念这样的同龄好心人,心里总有一些情结想见他,但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见面,也许擦肩而过也不知道。这是每个人都有的事情,生活中遇到的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遇到与相处的时间有那么一小段,然后从此杳无音信。想与不想,都是那样。再见是缘分,不见是自然。
走在金垭街上,街上也没有什么特色的风景,遇到赶集,买卖东西的人多一些,平时人并不多。我们在街上走,街上的人都看得出我们是金垭高中的学生。他们对于金垭高中的学生保持比较好的尊重,连卖东西也能够优惠一点。金垭高中多年来培养了很多大学生,是金垭镇的骄傲。他们以能送孩子到金垭高中读书为荣,毕竟要把孩子送到麻柳高中或蒲家高中太远太难,送到渡市高中又觉得不如金垭高中好。
高中学校对农民来说是非常圣洁的地方,很多农民能够在炙热的大地上忍饥挨饿、汗流浃背,能够在寒冷的冬天里赤脚劳作、单衣单裤,能够节衣缩食、砸锅卖铁供孩子读高中,是因为他们认为读高中就是美好人生的起点,在这里能够刨出真正的希望,比任何一亩小麦地或水稻田刨出的希望更多、更体面。
我们走在金垭街上,代表的是金垭高中,每个同学其实在这一点上思想一样。没有同学会在街上脏话连篇、与女孩子勾肩搭背、大声说话、打架,更没有同学会抽烟喝酒等等,我在金垭街上甚至痰都没有吐过一次。
回想现在的学生与我们那时完全不同,我所在宝岛新村严格意义上没有街,只有几条路,自然而然好像是街。长不过100多米。但这里有多个银行、邮局、市场、车站、药店、五金店、超市、快餐店、烘培店、饮料店、书店、路边小摊等,可以说一般生活用品都有,是一个生活小圈子。遇到放学或周末的时候小街上学生就特别多,卖吃的、喝的、拿快递的为主。现在学生爱吃小街上食品,因为这些食品与学校的饭菜不一样。小街上食品,味道好一些,原因很简单,好在咸酸辣麻上、好在酱油鸡精味精胡椒上量多,非常能够弥补学生在学校没有的和中学生对食品味重的需求。实际上,小街上食品卫生非常差,材料也是参差不齐,半变质、半污染的食品素材为多数,但在各种调料与油脂的掩护下,那些不明真相、为了满足口味而无所畏惧的学生是大吃特吃、津津有味的。人在物质精神生理需求下,受环境影响,很多时候是不断降低条件或无可奈何的。
走在金垭街上,我没有熟人,但看到的人都觉得熟悉,他们与父母姐妹们差不多,都是农民,老老实实的农民。穿着、爱好、语言都一样。都是因为有事情,特别是卖点自己的农产品而到街上,都是要买点肉或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来。连走路都是有效率的,不是闲逛那种,漫无目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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