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峻实在是熬不住三个妇人的奇异目光,大口将碗中葵菜羹吞咽入腹,又估摸着自己怀里这小屁孩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阿念,整理了下衣袍,向三人行礼后便赶忙小步跑出了厢房。
此时正值八月,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儿在青徐大地上肆意地流动,给人带来一阵阵爽朗之感。
他感觉屋外的空气竟是如此的新鲜可人,便趁机思考起可以对三人透露的信息来。
见着男人离开,屋内诸女原本还有些局促的气氛顿时松弛了下来,麋氏趁机向二人询问了昨日她昏迷后发生的事。
听到甘氏说出是秦峻在危急关头帮她擦拭身体降温后,麋氏心中羞怒交加,几不能抑。她感觉自己喉咙逐渐干涩,脸上像是被火焰灼烧了一般。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还是有夫之妇,此人嘴上说着尊敬刘皇叔,却是对我行如此下流之举。”
此刻麋氏恨不得以袖遮面,起身离席,不愿再面对二女的目光。
张婴看出了些许不对,便温言出声安慰道:
“夫人不必为此着恼,岂不闻事急从权一说?妾略通医术,夫人通体滚烫,发热良久,再不降温后果莫测。秦将军应对得当,不待卸甲便以井水擦拭整整一刻钟,正是为了降温。何况为了夫人病愈,秦将军又传于我一道桂枝汤,此方精妙异常,可值千金。些许冒犯,当为无心之失。”
随后又向她分享了昨夜秦峻谨慎守礼之态,表明其乃君子。
自从昨夜张婴搀扶着醉酒的秦峻上阁楼,经历了秦峻的目不斜视,臂不偏移后,张婴便在心中认定了秦峻是位文质彬彬的君子,此时为安麋氏之心,也不由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麋氏听罢,胸中刚刚提起的一股怒火却是逐渐熄了下去。
是啊,那秦峻明明是为了救自己,自己怎能把他想的如此龌龊?却不想怒意渐消,另一股奇异之感涌上心头。
此刻,刘君生死未卜,自己这一行孤儿寡母也难称奇货,这秦峻为何对自己这孤儿寡母如此殷勤?又是倾心相救,又是献方治病,今日晨起时还见他亲密喂食小儿,真是令人费解,当要细细相询才是。
麋氏便静下心来,听张婴与她讲述此时的形式。
张婴言道此时诸人皆身处小沛城中,此间屋舍原为其家宅。昨日城破之时,家中下仆全被夫君征召相助守城去了,却皆没于阵中。高顺军一进城,便将这宅院封锁,乃至后来分给秦峻。
麋氏听得张婴原为刘君乡党之妻,而其夫已然战死,便又为刘君的前途而担忧起来,不知昨日刘君能否在重重围困下逃出生天。若是刘君也没于阵中,自己这一家子真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三女逐渐熟络起来,朝食也已至末尾。因着家中没有仆婢,三人便商量着留麋氏在此看顾着孩儿,由她二人收拾锅碗盘碟。麋氏帮着推开门,发现秦峻正呆呆地站在门前,眉头微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这边秦峻也被几女收拾碗碟时的声响惊动,看了眼身前的麋氏,没说什么,却移步室内帮着她们一起收拾去了。
作为被后世母亲教育出来的“眼里有活”的男人,看见女人收拾碗碟不去帮一手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迎来母亲不满的眼神。
此时,他便迎来了麋氏复杂的眼神。秦峻感到莫名其妙,只得留下一句:“请三位夫人到阁楼一叙,劳烦稍待片刻,我马上过来。”便匆匆抱着碗碟去了庖厨。
三人对视一眼,张婴露出了“看吧,我就说”的表情,耸了耸肩。不过她们察觉到,此次应是有要事相商,遂没有多作言语,各自拉扯住孩儿,便走上了阁楼,在三块席上坐了,等待秦峻归来。
秦峻有很多事想对甘麋二夫人说,不过这张氏既然知道二夫人身份,现在又依附于自己,看样子还十分聪慧,便让她列席便罢。
上楼后,秦峻施施然来到主位,整理了下自己的袍服才缓缓跪坐于案后。紧接着就看向糜夫人,说道:
“夫人可知现下情势?吾等可谓危在旦夕矣!”
麋夫人轻轻颔首,她也知此时情势紧迫,自己等几人于乱军中被俘,投靠了秦峻。此时又回到了小沛城中,然城中已然全部都是吕布士卒,万一被人发现,这院中诸人怕是难逃灾祸。
况且此时刘君生死未卜,自己作为刘君妻室,若是刘君幸存,在吕布手上当有一丝生机;若是刘君身故,那怕是要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据说那吕奉先虽宅中蓄有娇妻美妾,然颇爱下属妻子,那魏续便是将自己妻室献与吕布,博得了个吕布舅子的名头,令人不齿。便出声道:
“不知将军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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