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张染血的帕子被客嬷嬷收了起来,她狠狠瞪了洛小苒一眼,恨不得亲手把洛小苒给活撕了。
洛小苒回瞪了过去。
手帕多,了不起啊?
我眼睛比你大!
太皇太后似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她艰难地抬起如同枯枝般瘦削的胳膊,试图朝着客嬷嬷挥挥手,让她不要此时争这些。
然而,就在这简单的动作进行到一半时,她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干了似的。
那只抬起的手臂,竟不受控制地重重落回到凤座之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也落在了殿内其他三人的心上。
“燕王,你以为杀死你母妃的,是我吗?”
“哀家只是决定了她的死亡方式,真正杀死你母妃的——是太宗!”
“他在世家和云妃之间,毫不迟疑地选择了世家。”
太皇太后又开始转变话题,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洛小苒的戏弄。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将“墨申”带来的姑娘,她还是心怀慈佑的。
“很多年前,哀家曾有过被人突然推进火堆的感觉,温暖、灼热又痛苦。”
“后来的很多年,哀家很想知道人在被烧死时,是否和哀家想象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那日,刑场回荡着云妃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声,哀家这才知道,被火灼烧原来这么残忍。”
“我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了云妃绝美的脸庞,然后是她曼妙的身姿,直至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在火海之中。”
“她脸上的表情很痛苦,额头青筋暴起,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缕缕黑烟从她身上冒出,她拼命地挣扎着,试图逃离,却只能陷入更深的绝望。”
“没过多久,在场之人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令人作呕的烧焦味,那味道哀家至今都忘不了。”
“哀家强忍着恶心盯着火中的云妃,看着她的身体逐渐扭曲变形,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堆被烧得不成人形的残骸。”
“燕王,当年面对这场惨绝人寰的景象,只有两人没吐,一个是哀家,另一个就是太宗。”
“云妃是他平衡世家的工具时,他便宠着你们母子。”
“一旦世家联合起来向他施压,云妃便成了随手可弃的敝履。”
“我真是好奇,你的父皇凉薄,你的母妃妖孽,怎么生出的你却心怀天下?”
“当真可笑!咳咳咳!”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太皇太后又双叒叕开始咳了,像是能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一般,看的客嬷嬷揪心不已。
洛小苒与陈稷十指相扣的手,轻轻握了握,她小声提醒陈稷:
“太皇太后将火刑场面描述的如此详细,就是为了激怒你,你不要上当。”
“而且,她的话里有逻辑漏洞,太皇太后这里,应该已经不清楚了。”洛小苒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
“她之前已经承认云妃被借尸还魂了,那么真正的云妃娘娘应在坠崖时就死了,她描述中这么惨的死法,不是真正的云妃娘娘经历的。”
陈稷同样握紧了洛小苒的手,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太皇太后逐渐涣散的瞳孔,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撕裂之中。
在他的面前,有两条路。
一是,趁着太皇太后人还没死,手刃仇人,为母妃和玄礼报仇,代价是背负弑杀嫡母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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