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傅春深面动心不动的差池在了,一个不留神,总有忽略的时候。

况且罗寄岚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提过江楹一回,傅春深也不会没来由地想到他和雍王世子还是朋友。

但心里再复杂,傅春深还是笑笑道:“一家子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堂伯这厢平白受难,其实我们一直心里惦记着。既然外祖母都发了话,那论起帮忙,这银子这人,我们二房肯定当仁不让……只是……”

这说话,最怕说个“只是”“但是”,一口气没喘完,总是让人悬挂的心放不下来。

罗大太太忙道:“你有话直说,也不必遮掩。”

傅春深为难地看着罗大太太道:“只是玉阶最近总与我抱怨,说府里人太多,声音太吵,打扰他写字看书。我想也是,这人多挤在一起,总归是不舒坦。”

“常常都说,人口渐多,恐伤天性。这府里的那么多儿郎,到了年纪,也该是自立门户的时候了。”

明白傅春深话里的暗语,罗大太太拿起茶盏的手又放了下来。

她想过这话会从罗二太太口中说出,但不成想出自于傅春深的嘴里。

罗大太太问道:“这是你祖母的意思?”

傅春深低头,做出一番愁苦样子:“其实也不分谁的意思……外祖母,从嫂被曾祖母那样的训斥,真是让人心惊。您也别怪我胡吣,好好的女儿家,被曾祖母说成恬不知耻的荡妇,这谁又能好受?”

“而且您也知道,曾祖母一向不喜爱我,每回去请安,我真是吓都要吓死了……”

罗大太太哪里不懂远香近臭的道理。

府里的人常常聚拢在一块,不是磕着指头就是碰着脚。若是能早点分家,也不至于闹成这种你死我活的场面。

然而……

“你曾祖母在,哪里有我说得上话的地方?”罗大太太将茶水胡乱地饮了两口,已经是无能为力成习惯的样子。

傅春深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道:“您是当家主母,您说不上话还有谁说得上话?况且这侯府里最大的主子不是侯爷吗?他若真的同意了,曾祖母哪里还能怎么说?”

罗大太太窘然笑笑,道:“你外祖父他对他娘一片孝心,怎好忤逆老太太的愿望,春深,这为难的事儿还是少做吧。”

傅春深却道:“江世子与玉阶原就是单纯的朋友,您说要他为着府里的私心去玷污他们纯净的朋友之情,这也是实打实的为难啊。”

听罗仲午的话,本就是个酒肉朋友,有什么好为难的。

可就像罗大太太自己说的,人和钱两桩事都悬在了二房这一边,她也硬气不起来。

她只能先暂且答应说:“那回头我与你外祖父再商议商议……其实你外祖父也惦记着你,你有空也可以多拜一拜他。”

罗大太太总爱打感情牌,傅春深已经习惯了。只是想到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不记得是谁的男人,傅春深也害怕谈起什么拜会。

傅春深见如此议定,罗大太太有了顺承的意思,又道:

“但外祖母,今日也就我们两个嘴上一说,万一二房这边帮忙说和后,您将此事给忘了,我也是告状无门。不如交换个信物,当作守诺的凭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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