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面后,虞鸢又加夹了好些菜给他,堆得那碗里足有一座小山高,看向他的眸中尽是母亲般的疼爱。

其实她的确一直把江临当作孩子看待,倒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后他是皇子,而是因为,她曾愧对于江临的母亲。

这是一段尘封在记忆里的前尘往事,就不再提了。

虞鸢正要垂首吃一口自己碗里的饭,身旁的人忽然端了一碟酿梨递到她面前。

她蓦地怔了一怔。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菜,可除了海棠没有人知道,就连御膳房的大厨也不知道,因为她并不经常点这道菜。

酿梨是甜口菜,主要食材除了雪梨之外,便是莲米、蜜樱桃、白糖、薏仁和百合,味道十分的甜,她每次吃过心情都会好起来。

可在宫里生活哪能随意暴露自己的口味,因此尽管再是喜欢它,她也不会经常去点这道菜。

虞鸢微微蹙起秀眉,转头问道:“你如何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江临明显愣了一下,“母后喜欢吃这个吗?儿臣也是。”

见他这般反应,虞鸢顿时松了口气,暗暗怪自己实在太过疑心。

随即笑了笑,“是,我一贯爱吃甜口,只不过在宫里生活你也知道,不好向旁人透露出自己喜好。但是酿梨是我最爱吃的一道菜,我每每有不开心的事情,只要吃过它之后心情便会好起来。”

江临也稍稍勾起唇角,黝黑的瞳仁里莫名有些深沉,道:“真巧,儿臣也是如此。”

“好了,快用膳吧,再不吃这些菜都要凉了。”

“是。”

二人停下话题,分别用起膳食来。

一炷香后,宫女们将桌上的膳食撤走,海棠奉上两杯热茶给他们。

江临在凤仪宫待得够久了,再待下去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来,因此他饮过茶后便离开了凤仪宫,虞鸢也抱着踏雪回了里殿小憩。

今日之后,皇帝似乎真的已经走出了悲痛,翌日竟破天荒地去上了朝。并且除了脸色有点憔悴之外,处理起公事还是同以前一样果断,丝毫看不出前几日悲痛欲绝的影子。

太子遇刺一案交给了大理寺去查,江临则作为皇子协助调查。

皇帝发话,一月之内大理寺必须查清刺客的身份以及刺客背后的势力,否则,涉及办理此案者,全部流放。

虞鸢不知他是真的心急找出幕后指使,还是只为了针对江临,好有个正当理由将他放逐边境,她能做的只有在宫里祈祷,望一月之内能有个结果。

之后的日子变同往常一样,皇帝一次也未曾来过凤仪宫,不是宿在明恩殿,就是宿在未央宫。

不用去应付他,她自然也乐得自在清闲。每日逗逗猫,看看书,再下下棋,日子便这般一天天过去了。

偶尔她会听海棠说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听说,大理寺的案子已经有了些许进展,那刺客既不是朝中大臣的人,也不是其他宗室子弟的人。至于其真实身份,大理寺还在查证之中。

许是因案子太过棘手,江临自那次过完生辰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凤仪宫。海棠同她讲述这件案子的进展时,有时也会提起他。

说是他日日宿在大理寺,连重华宫都不曾回过一次,每日不是埋头在卷宗里,就是四处走访查案,听说连大理寺卿都自愧不如。

虞鸢听着这话,本应为他感到欣慰,可心里却不自觉泛上一股心酸。

江临是个十分优秀的皇子,丝毫不比前太子差,只因出生低微遍从小受尽白眼,连他的亲生父亲都不喜欢他,甚至还骂他贱种。

若是他能有前太子那样的出身,如今应该大有一番作为吧。

可世事就是这般无常,站在高处的人不一定有才有德,而有才有德的人不一定能站上高处。

只希望这件案子破了以后,皇帝对他的看法能稍稍改观一些,也给他一个机会施展拳脚。

虞鸢带着这样的愿望过了一日又一日,很快大半个月过去了,遇刺一案终于迎来了重大突破。

彼时她正在回廊上逗踏雪玩耍,海棠急匆匆地从外殿跑过来,边跑边喊道:“娘娘,查出来了!查出来了!”

“这么毛躁做什么,快坐下喝口水缓一缓再说。”

海棠顾不得礼仪,咕噜咕噜怪下好几口温水,喘了几口气这才道:“娘娘,奴婢方才出去打探消息,您猜我打听到什么?大理寺将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哦不对,应当是三皇子查出了刺客的身份!”

闻言,虞鸢从地上起身,坐到海棠身旁,“那刺客到底是何身份?”

虽然凤仪宫此刻没有外人,但海棠仍是四处望了一圈,然后凑近身子低声道:“听说,是前朝的人。”

“前朝?”她顿时心下一惊,“刺客若是前朝之人,那这件事情便不简单了,他身后一定有股非常强大的势力支持着。”

“听说陛下也是这么说的,随即便让大理寺装作防卫疏漏,故意放跑了那刺客,以此引出那背后之人。而后又派了三皇子去跟踪他,只是没想到,三皇子一路跟着他到一片竹林时不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

话音未落,虞鸢下意识地扬声道:“他受伤了?”

海棠从未见自家主子如此紧张过,懵了一瞬,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是受伤了,不过太医说只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日便…”

又是还未说完,便见主子匆忙走进里屋套了件外衣,而后吩咐道:“海棠,去准备凤辇,我要去重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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