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看起来尤其是在阮棠面前看起来,远比同龄男生纤细乖巧得多,不仅无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惹人怜爱”了。但此时此刻他坐在她身侧因为身高的关系低垂着眼帘看来额前的碎发在他脸上投出一片阴影、几乎笼住了大半的眼睛漆黑的瞳仁显得越发深沉晦暗,眼角擦伤的红痕这会儿看起来又给他平添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艳丽

破天荒地整个人从目光到气息,都充满了属于男性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阮棠不得不摸着自己跳乱了一拍的心口老实承认这是她从没见过的应覃,也确确实实不是一个没长大的小朋友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在那跳乱的一拍之后,阮棠就又笑了起来。

“那么为了让我,一直,只,看着你,你准备怎么做?”阮棠干脆把腿也一起挪到沙发上,一手抱着膝盖、一手在膝头撑着下巴在个别字词上明显地加了重音,目光和语气里都是好奇。见应覃一时间没有回答,阮棠“唔”了一声,干脆自己给出建议“把我关起来?锁起来?关在房间里?锁在床上?”

阮棠对于言情小说说不上热衷,但阅历也挺丰富的。

她说话的时候坦荡得不得了,倒是应覃在她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人一下子就僵了,然后脸色肉眼可见地一点一点红了起来,一直到听到最后,几乎连耳根都红到滴血,目光有些飘忽闪烁,看起来像是

顺着她的话在认真想象,而且还挺向往的。

阮棠轻咳了一声。

少年猛地回过神来,对上她的视线,很明显地闪躲了一下,然后又垂下了头讷讷地否认:“没、没有”

阮棠“哦”了一声,又问:“那为什么没有呀?应少爷又有钱,又很能打,还很会演,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吧?”

“我、我”少年结巴,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奋力解释,“我不想你不高兴。我、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做的事,我只是想一直能看到你,而且我也做不到的。”

他磕磕巴巴的解释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急得原本就红透了的脸色越发通红,从耳根又一路涨红到了脖子和锁骨、俨然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一边解释有一边盯着阮棠的脸色,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解释清楚

、也不知道即使解释清楚了她又是否介意,整个人几乎都要成为“慌张”两个字的具象化。

阮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直到少年几分钟前还晦暗如墨的眼睛此时此刻已经湿漉漉又红通通的了,她才终于又笑了起来。

“慌什么,”她伸出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我知道。”

她知道他的意思。即使在今天以前,她并不知道少年对她的独占欲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但她知道的是,一直以来,他是怎样对待她的他竭力支持她所有的决定,让她站在台上、站在人前,去说想说的话、去做要做的事,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永远第一个伸出手他也会为了她身边的朋友占据了她的注意力而吃醋,却从来没有驱赶针对过任何一个人,即使是一来就占用了原本只属于他的“姐姐”这个称呼的魏潇,他看起来再嫌弃讨厌,实际上所做的,却是叫他到家里吃饭、过年,把他真的当做弟弟一样照顾。

在今天之前,阮棠只觉得他是个心软可爱。但此时此刻,阮棠忽然意识到,他是个异常矛盾的结合体占有欲和阴暗的念头在心底里疯长,然而他却又是那样柔软单纯的少年。于是既希望占据她所有的时间和注意力,又希望她能展露自己的锋芒,甚至还会不自觉地对那些让他“吃醋”的人本能地显露自己的善意。

论迹不论心别看他嘴上说得多么病娇霸总,然而看他做出来的事,每一件都是小可爱罢了。

阮棠伸手过来的同时,应覃几乎是本能地低下头迎合着她的动作。然而直到头顶确实传来了轻柔又有些恶劣的“薅毛”动作,少年这才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如蒙大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末了又半是紧张半是期待地盯着对面的女孩子。

阮棠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在沙发上挺直了上半身。

她本来就也高挑,应覃又坐着低着头,这么一来就要比少年高出了一些,很有几分居高临下的俯视意味。

少年也不生气,只是依然用那种目光一错不错地紧盯着她。

阮棠靠了过去。

少年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少女身上清甜的香气笼住自己、随即是温热又柔软的触感落在自己的额头,他才一下子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你坦诚的奖励。”少女的声音轻柔,还带着一点南方口音的软糯。

少年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

但她却没有退开。

应覃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但他确实在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中,又有一种不够满足的渴望。

然后就在他这种难言的渴望中,同样的触感,落在了他的眼角。

少年只觉得眼角滚烫,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克制和尊重的奖励。”伴随着少女轻软声音的,是一个充满了清甜香气和令人心安气息的拥抱,“每个人都会有不那么光彩的念头,但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要看他真正做了些什么。我很高兴你不仅没想过把我关起来,而且还帮了我很多,对别人也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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