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袁熙乃是敌军主帅,身边定有护众,岂能轻易中招,元让此举未免轻乎。”

夏侯惇拱手言道:“我也只是想为了主公分忧而已。”

曹操轻轻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道:“孤听有人禀奏报说,战场之上,袁熙好像还管元让叫什么叔父?”

夏侯惇闻言一哆嗦,急忙道:“主公,您想哪里去了!那分明是袁家小子的激将之计,主公切切不可怀疑我啊。”

“想哪去了。”曹操摇了摇头道:“孤只是关心一下元让而已,元让乃是孤之股肱,从患难时起事,对孤之忠心,天地可鉴,孤岂能疑你……元让你且宽心就是了。”

“多谢主公!”

曹操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颇有些冷厉的问道:“高顺怎么样了?可是冷静了一些了?”

夏侯惇精神一震,忙道:“高顺打伤了子和,现已被典韦,于禁二人捉拿囚禁,主公,对于他该当如何处置,还望主公明示?”

曹操闭着眼睛想了一会,突然道:“把他领过来,孤要亲自问他!”

曹操脸色阴沉的坐在帅帐之内,谁也搞不清楚他现在的心里想得是什么,也弄不清楚他对高顺目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态度?

凭心而论,高顺是个人才,无论是武艺,统帅能力,排兵布阵,高顺在整个曹营之内都可算是个中的顶尖高手,综合来看,在整个曹营当中,也只有曹仁,于禁等寥寥数人能与其相提并论,这一点不论是曹操还是其帐下的诸位谋士,都是相当地清楚的。

但是,现在的高顺毕竟投身在曹操麾下尚且不足两载,虽也是战功赫赫,但却并不能完全算得上是曹操的心腹,而且还是吕布部将,特别是每当一想起当初高顺投身在自己麾下时所提的那几个要求,曹操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隔应感觉。

特别是最近几年,袁军又突然冒出了一个高顺旧识,虽然知道并不会影响到高顺对曹军的忠心,但曹操的心里却又总是放心不下,每每思之,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犹疑之感。

这就是枭雄的多疑本性啊!

就这样,在反反复复的思虑之中,曹操的思绪千回百转,踌躇不定,直到高顺身上被捆着绳子,被一群虎卫军半送半押解的带到了曹操的帅帐之中。

“末将高顺,拜见主公!末将身负重绑缚,不能全将礼,还望主公恕罪!”

曹操看了看在他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高顺一眼,挥挥手命他身后的虎卫军退下,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漫步走到张辽的身边,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开口言道。

“高顺,你脸色苍白……瘦了,是不是最近睡的不好啊?”

高顺闻言,不卑不亢,只是恭敬地回答道:“回主公话,末将最近却有心事,扰得自己思绪不宁,夜不能寐,身思疲惫,颇感劳累,还望主公见谅!”

曹操轻轻地“嗯”了一声,仔细地打量了高顺几眼,道:“孤亦是知道你的难处,想必你心中所思的心事,便是那张辽把?”

高顺闻言丝毫没有慌张,只是坦荡荡地回声言道:“主公英明,末将日夜所思之事,确是在此!”

曹操背负着手,在帐中来回漫步,恍如不经意地说道:“听说那张辽与你有过命交情?”

高顺点头言道:“主公所言,然也。”

高顺将头深深的低下,朗声又说道:“末将知罪,愿凭主公处置!”

曹操闻言一愣,目视了高顺好半晌,方才疑惑的开口言道:“怎么?你一点都不辩解么?”

高顺闻言面色不变,朗声言道:“末将在战场之上,临阵与自家将领敌对厮杀,按军法例,该当斩首示众,有什么值得辩解的。”

曹操闻言,双目微咪道:“这么说来,你是后悔了?”

高顺呵呵一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焉能有所悔,若是让末将从新选一次,末将依旧还是会这么做。”

曹操闻言愣了好半晌,面色在不知不觉间变了一下颜色,双眸亦是凶光暴闪。

但这变化却仅仅是一瞬间,并没有被低着头的高顺看见。

“哈哈哈哈!”

少时,却见曹操突然莫名其妙的仰天长笑,笑声中包含着深深的赞许与浓重的欣赏之意。

“高顺啊!”只见曹操笑着走到了高顺的身后,抬手刷刷刷几下替他解开了绳索,拍着他的肩膀道:“高顺啊,真乃义士也!让孤深感敬佩之!”

高顺闻言顿时一愣,诧然地看着曹操言道:“主公,您,不杀我了?”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摇头道:“高顺如此豪情忠义,若是杀了你,孤岂不是成了昏聩之人?你今日对张辽之所为,实在深令人敬佩之举!”

说到这里,却见曹操顿了一顿,道:“高顺,孤答应你,若是有一天,孤真的攻破了邺城,张辽,孤必不伤害,只是会使人送回许都,你看如何?”

“主公!”高顺闻言不由得热泪盈眶,单膝跪倒在地,冲着曹操拱手拜言道:“臣高顺誓死报答主公之恩,今生今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操笑着抬手将高顺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笑道:“好啦,跟孤还用整这些虚事儿,有什么道歉的话,还是去跟子和说罢,孤是原谅了你,可毕竟被你打伤的人是他,有什么话,一会憋好了到他的帐篷内说去,说得好说得不好,孤可就管不了你了!”

高顺闻言哈哈一笑,道:“主公放心,曹纯将军那里,自有末将前去负荆请罪。”

曹操闻言点头笑了笑,道:“不论如何,这就得靠你高顺自己的本事了……对了,高顺啊,阵亡夏侯渊的膝下有一个侄子,叫做夏侯尚,字伯仁,如今已是应了孤之相召,入伍从军,现任军中偏司马,这孩子底子不错,是块当将领的好苗子,孤有意让他到你军中锻炼一下,跟你学学文韬武略,你好好帮孤提点一下他,如何?”

高顺闻言,急忙拱手道:“主公之命,末将敢不遵命!”

曹操笑着摆了摆手,笑道:“明白就好,好了,你也征战了一天累了,下去休息吧!别忘了去子和那里!”

“诺!”

高顺说罢请辞,转身向着帅帐外面走去,刚走到帅帐门口,突听曹操喊住他道:“高顺!”

高顺闻言停住了脚步,转头问曹操道:“主公唤我?”

“你当初跟吕布南北征战,大概有多少年啊?”曹操一脸和善的笑着问他道。

高顺闻言一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回答曹操:“回禀主公,末将随温侯,南北征战至今…大概有十年有余吧。”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高顺下去。

高顺的脚方一踏出帐外,便见曹操的脸色瞬时变得阴沉。

“十年…十年……还真是不久啊……来人,传夏侯尚到帐中见孤!”曹操猛然向着帐外传令道。

少时,却见一个年轻的小将走入帐中,向着曹操拱了拱,道:“主公,您唤我?”

曹操点了点头,冲着夏侯尚招了招手,道:“伯仁,你过来,孤有一件大事要吩咐于你!”

夏侯尚闻言愣了愣,傻傻的走到了曹操身前,附耳过去,却见曹操趴在他的耳朵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通,却是天知地知,其二人知,其他无人知晓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夏侯尚闻言顿时冷汗直流,满脸变得煞白,不敢相信的看着曹操,道:“主公,这,这能行么?他…他可是高顺啊?!”

曹操冷冷的注视着他,道:“有什么不行,孤授予你临机专断之权,你在他麾下,尽管肆意而行之……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你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

夏侯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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