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的所想一致。”贺文曾设想过,赵盾会借此机会,进一步强调自己的决心。有了大量一手资料,便可制定更详尽的治国方略,实施他的政治抱负。革新意味着除旧。代表旧势力的一方,必会损失惨重。他们岂会乖乖坐以待毙?
贺文神情愈加严肃,又道:“如果说上一次,他们失去的是对军队的绝对掌控。那么这一次,要清除淤泥,激浊扬清。就意味着,地方官员大半要换血。这样一来,就是斩断他们的人事权。”
“军事上的损失,影响的是他们建功立业、加官晋爵的机会。人事权被剥夺,则是阻断他们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断的是他们的财路。古语说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样一来,他们的反应势必会…”说到这,贺文停住了。他怕再说下去,就是危言耸听,是给正在兴头的大将军泼冷水。
“他们势必会如何?”贺文停顿下来,赵盾忍不住追问道:“难道他们敢犯上作乱不成?”在他的设想中,只要剪除他们的羽翼,他们就是大势已去。失了势,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这……小的不敢说……”贺文认定,未来必是一场恶斗。反对派的最后一块阵地就是对地方人事的把控。没有了这一块,他们就是没有翅膀的雄鹰,牙齿被拔掉的毒蛇。他们必定以命相搏,不择手段。至于具体的形式……“小的只是努力为大将军分析目前形势。他们可能有的反应,小的说不准。但愿是我多虑。希望一切圆满收场。”
贺文是幕后的军师。他不像臾骈和郤缺,身处政治漩涡当中。会有第一手的材料在侧,帮助他保持对事态的进展的关注,随时做出预判。但是,事有两面。或许正是因为与具体事务保持相对的距离,看问题才能跳出当局者的思考维度,所以高屋建瓴。
赵盾他们,身为当局者。容易陷入就事论事,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困局。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所以,赵盾认为对方已是囊中之物。贺文则倾向认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必定会尽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咬住对手,鱼死网破才肯罢休。
或者,只需一件事,一个契机,一根导火线。他们便会像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一滴毒液释出,选择同归于尽。
但是目前,风平浪静,水波不兴。没有任何征兆显示,对方将要如何。现在说这些,对于顺风顺水的赵盾而言,似乎有点扫兴。所以,熟知大将军的脾气贺文,在最后关头,及时的将话题止住。
“贺总管说的这些,我会留意。”贺文所说,赵盾此刻还不能完全赞同。但是,这些话一经落地,已经在他心中留下痕迹。他淡淡说道:“我会交待臾骈,要他们密切留意对方的举措。一旦有异动,及时上报。”
“大将军公务繁忙,小的先行告退。”今日之事,讨论已毕。此刻,赵盾的案头,文件堆积成山。贺文识趣的告退。
“你先去吧。”眼见贺文已经退到门口,赵盾又补充道:“外出一个多月,辛苦了。最近府上也没什么大事,吩咐下人做就好。你好好歇息,不必事事躬亲。”贺文已是知天命之年。他既是赵盾的长辈,也是指点赵盾行事的师父。赵盾体谅他的辛劳,少不了一番抚慰。
“谢大将军体恤。”贺文点点头,躬身离去。
当贺文在担忧,反对派可能会采取措施,给予他们致命一击时,“五君子”正为扭转劣势,冥思苦想。
“先克这小子,想不到还立了个大功,真是好狗运。”先都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向来鄙视的侄子,竟然重挫了他们的一个据点。
“要不是赵盾将贺文贡献出来,就凭先克?一个冲动任性的毛头小子,怎会斗得过我们的人?”先克立功,蒯得将之归结为贺文的辅助。在他看来,单是一个先克,绝对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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