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逮着你说了一堆话?”

姬玉衡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隐瞒,就简单复述了一下。

姬颖微皱眉头,“老太太瞧中你……有得有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并不是很划算。”

姬玉衡根本不用人伺候,自己拿起刀子削起羊肉来,“在东宫单打独斗更不划算。”

昨晚姐弟俩默契配合了一回,姬颖便知道这个弟弟上进了许多,已经学会“表里不一”,此时再听他这句直接笑出了声,“是我想岔了。”

姬玉衡正要说话,脑海里小光团又狂闪起来,“姬颖对你好感达到五十了!”他只当没听见,往水开的锅子里下了羊肉片,“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吃完再说。”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姬颖盈盈一笑,“有理。”她低头夹起弟弟用公筷放在她小碗里的羊肉,放进口中,竟是入口即化。

姬玉衡大快朵颐,不忘回应一直忽明忽暗明显有话要说的小光团,“有什么想问的?”

系统小光团也没客气,“你怎么做到的?”

“你问刷好感?这不是有嘴就行。”

“你别敷衍我。”小光团并不想不依不饶,它确实好奇,“你又不是系统,不知道好感五十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重视你!虽然好感度是百分制,但对于老太太和姬颖这样的……老阴比,五十点好感基本就是上限了。”

姬玉衡乐了,“你还挺好学。”他一边感慨羊肉味道美妙,一边回答小光团,“投其所好而已。老太太明显有控制欲,但像侯夫人这种天菜她还不屑于掌控,所以我表现得稍微可造之材一点,性格上别太强势也别显得太有主意,老太太就慈眉善目乐意带我飞;便宜姐姐更简单,她要做大事,绝不肯要会拖后腿的弟弟,所以我表现得越有心机,她就越高兴。”

系统都不闪光了,幽幽道,“你们人类好复杂。”

姬玉衡筷子不停,“这才哪儿到哪儿。趁着大多数人觉得我年轻好忽悠的时候,我得立稳人设。能一针见血,不争不抢爱种花的佛系青年,就挺适合在东宫存活的。”

这样的宿主超靠谱,系统小光团特地提醒说,“管事帮你弄水仙和马蹄莲去了……”

“思来想去,夹竹桃过分了,再配点南天竹就差不多。立毙就够了,我不喜欢折磨人。”

小光团看着自己边吃饭边轻描淡写说出虎狼之词的宿主,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一句,“是的呢。”

在四姐这儿蹭完饭,姬玉衡又回房了。

水仙和马蹄莲过于常见,承文侯姬文辉还没回府,管事就已经买回来好几组。知道四少爷之前没种过花,管事还贴心地带了侯府庄子上擅长侍弄花草的一家子过来。

好活当赏!

打发走美滋滋的管事,姬玉衡就和花匠父子聊了好一会儿:他小时候家里种过水仙,怎么伺候依稀有些印象,但马蹄莲种法他就一无所知了。

姬玉衡是个实干派,光听花匠讲不行,他还要亲自上手实践。

如此度过了十分充实的一天,晚上梳洗更衣毕,姬玉衡摊在贵妃榻上,“原主被断了科举路也未必全是坏事。没得到他的记忆,让我赶鸭子上架考进士,还不如随心种花。”

这天承文侯回府很晚,听管事禀报过四儿子全天动向,疲惫不已的他都乐了,“随他去。”儿子不心灰意冷就成,找点事情换换心情也不错。

转天早晨,姬玉衡去宫里上班,真把花匠精挑细选的一株水仙给带上了。

为防夹带些犯忌讳的东西,宫中侍卫查验一直严格,姬玉衡不想麻烦,就把一盆水仙分成三部分带了过去:用湿布裹着的水仙本体,一个空花盆和一包土。

把这三样顺利带进东宫詹事府,姬玉衡当然先做分内事。

上司挺心疼他,虽然好感不到小光团提示的地步,但善意做不得假。有上司照拂,姬玉衡忙完手头的活儿,真就收拾起他的水仙来。

在办公室里种几盆花,在古代也不稀奇。他刚把水仙栽在花盆里,便有内侍前来传话,说是太子召见。

姬玉衡借口去净房洗手……他洗完手,把沾了许多球茎渗出汁水的帕子塞进了袖袋里,这才施施然从净房出来,跟着内侍从后门离开詹事府。

话说太子日常办公的地方叫端本殿,和老家那边明清太子起居的端本宫就差一个字。

姬玉衡边走边和系统聊天,“内侍不仅我不认得,詹事府同僚们瞧着也觉得面生。而且去端本殿偏要绕路,再觉察不出不对,得傻成什么样。”

这应该不是太子的后招……太子想对付我直接出手就得了,没必要在自己的地盘上玩阴谋诡计,因为成与不成都是一身骚。

他走到一条僻静的小路,内侍快跑两步,东绕西绕就消失不见。

而从内侍消失不见的转角,跑出来一位年轻的宫女。宫女端详了姬玉衡片刻,伸手一扯自己的衣领,故意跌坐在地,大声喊了起来,“救命!”

就这?

不过稍微细想一下,都觉得这次暗算像是临时起意,很不周全。

姬玉衡穿上原主之后再不近视,看清演技十分浮夸的宫女脖子上、肩头上的瘀伤和擦伤,他都心疼了一下,“居然做戏做全套。”

身为宫女,诬告朝廷命官,注定没命。他也就不打算动用袖袋里的手帕了。

系统也一点都不慌,“有人来了。”

不同系统特地提示,姬玉衡也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瞧:一道明黄色身影映入眼帘。

他心中万分无奈,却也只能躬身行礼……幸好大周不必动不动就行跪礼。

皇帝看着还挺好说话,问姬玉衡,“你不想问问她?”

那宫女在看到皇帝的那一刻,就克制不住的颤抖,被一拥而上的侍卫们按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姬玉衡看了看颜值比起原主而言过于朴素的宫女,再联系起自己昨天刚定下的人设,面带犹豫地反问,“你照照镜子?”

皇帝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宫女被拖到慎刑司,不用一刻钟,就把指使人,以及自己又有什么把柄被人拿住才做下这等蠢事一一吐露干净。

端本殿中的太子送走他父皇的心腹大太监,转身进了书房,看着最近颇得他心意,此时面无血色又眼含热泪的女官,“为什么?”

女官猛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殿下,我娘临终前让我发誓,不能让姬颖和姬预姐弟俩好过!对付颖姑娘,殿下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便只能对付姬预了!”说着她轻抚小腹,“殿下……”说出这两个字,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了过来,给不省人事的女官切脉:正是滑脉。

太子心乱如麻,暗骂不已:你娘和那姐弟俩亲娘有仇,你仗着肚里的孩子,在东宫害人,就是故意把我也牵扯进来!看来我最近太好脾气,连个宫女得个好脸就敢算计我了。

他招来心腹太监吩咐道:“去母留子。”

这是应有之意,任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否则其他人有样学样,下一回得了宠的谋害殿下可怎么办!太监躬身应下,自去处置。

太子在书房里坐等结果。大半个时辰过后,心腹前来禀报初步审问过伺候女官的宫女们的供词,太子听完似笑非笑,“孤可真是有群好兄弟。”

与此同时,姬玉衡正在乾清宫里面对穿越而来的最大考验。

皇帝语气平和,问他,“你怨太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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