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天后,他准备了一壶水,披上雨衣,踩上“飞鸽”冒着秋风秋雨再次奔向新溪村,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非要见一见那个易学东。
他见到了易学东的父母,他们却告诉他说易学东外出打工了,估计一年半载都不一定回来。林宗平察言观色认定他们说谎,一定是从邻居那里得到消息,疑心自己是来要债的,易学东肯定躲着自己。
他点点头离开了易家。躲在村头锁自行车的一棵大树下,雨越下越大,湿气透过雨衣弄得浑身潮潮的,他喝了两口水,耐心守候在那里。中午时分,雨歇了,空濛濛的田野泥路上走来一头水牛,上面骑着一个少年。
林宗平上前问他这两天又没见过易学东,自己是他的老板,找他去开工的。少年摇摇头说没见过。
肚子饿了,他到村口附近小卖部买来几包方便面,泡上凉开水充饥。黄昏时候,他偷偷跑到易家窗口窥探,屋里只有老两口在吃饭。他心里疑惑,莫非易学东真的不在家?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肯定躲着跟自己对耗比耐心。他一咬牙,无论如何这几天非要见到这个易学东不可,我在这里喝凉水吃冷面你也一定好不到哪里,看谁磨得过谁!
暮色降临,月亮升上天空。林宗平又去易家偷窥一回,依然不见易学东。他估计易学东肯定藏在家里。捱过今晚明天也许他警觉放松下来,就有可能露面了,这个时候决不可放弃。
他决定在村里找个地方歇息一夜。直到手腕那块东方表指针指向十一点,他依然没有寻到可以容身的地方,祠堂大门紧闭,村头树下无遮掩,村民家更加不可能容留他。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寒意阵阵袭来,他停在一个矮矮窄窄的檐棚下,这地方挤一挤可以躲避风雨,随便对付一夜没有问题。于是他弯腰缩进黑乎乎有点湿腻腻的棚下,头枕着一块倒扣着的木槽,打了个哈欠,随即闻到一股臭味,不过臭味一会儿又消散掉,困意袭来他模模糊糊睡着过去…
第二天一早,阳光刺醒了他,睁眼一看,天哪,自己竟躺在一个猪圈里,隔开七八米的泥地上,有十头八头黑白相间浑身脏兮兮的生猪横七竖八卧在那里打着酣睡得正香,当做枕头的正是一个破旧弃用了的猪食槽盆呢。昨晚的雨声遮盖了猪们的酣声,而现在,那十头八头胖家伙发出的阵阵呼噜声清晰在耳。
林宗平一骨碌爬起身,发现身上那件衬衣上沾满混杂着泥垢的猪粪,怪不得昨晚闻到臭味。虽然自小在乡村长大,他还是第一次在猪圈里过夜。他狼狈不堪地离开猪圈,跑到村外一条小溪里,脱下衬衣在水里反复清洗掉污泥和猪粪,又将脑袋在溪水里冲刷干净,等晾晒在树枝上的衣服干得七七八八穿在身上,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又跑到小卖部买来几包方便面,借人家的开水泡好吃下,又灌满一壶水。
他振作精神又悄悄来到易家窗外偷窥,结果上午中午直到黄昏,依然不见易学东的人影。他又向两个准备出村的人打听有没有看见过易学东,村人摇摇头表示没见过。林宗平不太相信他们的话,这些人看自己是陌生人,多半没讲实话。
好小子,真够韧劲。他心里暗叹。哼,老子就不信你能捱到过年都不出来!
黑夜再度降临,猪圈是不能去啦,他摸黑在村里像个夜游神似的巡到后半夜,决定在村口祠堂檐廊下的石板地上睡一夜,幸好今晚没有下雨,天气还有点热,躺在石板地上除了有点脏外,怪舒服的。自从十七岁离开家乡外出流浪,他早已习惯了露天过夜的生活。他啃下两块干面饼,喝完壶里的凉水,头枕祠堂门槛呼呼大睡。这一夜他睡得比较死沉,一觉睡到翌日早上八点多。
朦胧中有人踢醒了他,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五十几岁面目严肃警觉的老伯。
“你这乞丐怎么睡到祠堂门口了,快走快走!”老伯吆喝道。
林宗平顿时鼻子有些发酸,自己居然被人当成是要饭的流浪汉。他下意识地辩解说自己不是乞丐是要债的。
“要什么债?”老伯追问,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出不相信来。
林宗平想了想,“我是来找易学东要债的,他做生意欠下我一笔货款,我又欠货主钱,易学东赖账不还,害得我被人追斩,可他又躲着不出来见我,所以我只好睡在这里等他出现,他要是继续躲我,我就天天睡在村里不回去。”
林宗平生长在乡村里,他知道同一条村肯定会有人和易家不和或者嫉恨他家的,他决定赌一把运气。这回他赌对了,看守祠堂的老伯姓周,平日跟易家不怎么来往,听说林宗平的惨状有点同情他,于是又问了问,林宗平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将自己被逼德走投无路的困境添油加醋述说一遍,他脸上生动的表情打动了周老伯,周老伯告诉他易学东几天前离开新溪村到了他叔叔家去了。
林宗平千恩万谢后离开村子,骑上自行车照着老伯所讲寻到两公里外的龙尾村。就在村口竹林地,他发现了一个年轻人在那里捕捉小鸟,他端详此人一会儿,发觉他长得跟照片上的易学东很相像,于是上去问他是不是易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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