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可否问过我愿不愿意与您结婚契?我与仙君身份悬殊,长相,修为对于仙君而言皆是平平,仙君到底图我什么?”

贺荆盯着窦炤,眸色渐深,他图什么?

他图的是她这个人,她的所有,他都想要。

“炤炤,我……”

窦炤的声音就传了过去,打断了他后半句想要说出口的话。

“仙君也说不出来吧,或许只是仙君随口一提,随便想想,可对却是影响至深,烦恼至极,既然今天遇见仙君,那我就与仙君把话说明白,这婚契作废吧,你我不合适。”

她握了握拳头,语速有些快,所以声音里的发颤才难以令人发觉。

“如何不合适?你与我结婚契,将来九重天上下乃至凡间修仙界,无人敢欺负你,也无须费尽心思修炼,炤炤,这样不好吗?”前半句时,他的声音里还带了点怒气,可说到后半句,贺荆的声音便低落了几分。

“不好。”

窦炤咬字清晰地回答。

“仙君,您喜欢我吗?”

她能明显感觉到贺荆仙君的身体一僵,紧箍着她的双臂似乎松开了一些,她立刻就伸手撑砸她与他之间来隔绝刚才那种亲密的样子。

窦炤没有抬头去看贺荆仙君,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仙君不必回答,您自是不喜欢我的,即便您说您喜欢我,我也只当是一个笑话了,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何况在我们凡界,结婚契那必定是两相情愿,心中有情,可你我不仅身份悬殊,且仙君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我不爱仙君,无法忍受婚契。”

她明明声音软软的,但态度却很硬。

“何况,我一个普通女修攀上仙君这样的身份,若是将来仙君厌弃我欺辱我,我又打不过仙君,我岂不是只能任由被欺负?”

“炤炤……”

“还有,仙君,我从前并不认识您,您不必如此亲昵地叫我,这世上,只有我师兄能这么叫我。”

窦炤显得很冷漠。

贺荆听着她的话,喉口有血腥的味道不断地想要涌出来,那些沉疴旧疾疯狂地想要在此时叫嚣着把控住他。

他捧着窦炤的脸强迫她看自己,“你喜欢你师兄?”

喜欢分很多种,对于大师兄,她自然是喜欢的,当做亲人,当做哥哥一样。

“是。”

少女的眼睛明亮清澈,宛如星辰,里面一丝杂质都没有,贺荆看了半天 ,也看不出她有任何说谎的样子。

“我生的不如你师兄?”

“我师兄温润如玉,光风霁月,仙君您清冷俊美,绝世脱俗,各有各的好看。”窦炤担心贺荆仙君会杀她,先一碗水端平,说着好话,然后才说道,“不过我师兄更合我意罢了。”

贺荆没说话,抿紧了唇,开口的嗓音清冷而危险,“我若是把你直接带回九重天,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窦炤的心越来越沉,她说了这么多,的确是如贺荆仙君说的那样,若是仙君想要杀她,想要将她带回九重天都太容易了。

或许那个婚契只不过是给她的一个‘面子’,若是拂了他的面子,她的下场……

既如此,何必兴师动众地搞得修仙界人尽皆知,何必要弄出这婚契,直接悄无声息地带她回九重天岂不是更好?

反正,她和师兄加一起都打不过贺荆仙君,不过是以卵击石。

安安分分活了十八年,窦炤以为自己会一直平静下去的。

要尽快找到长者苍郁,她要恢复苍龙血脉,完完全全的恢复。

窦炤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再次开口,却觉得怀里多了个精致的竹篮,她低头一看,见是一篮子的冬枣,那冬枣一个个又圆又红白相交,看着便是甜脆可口。

“来寻你时路过一地,见那里的枣子长得好,便给你摘了一些,你应当会喜欢吃。”

贺荆仙君不提刚才的话,又开了口。

枣子啊……

窦炤想起了曾经的那一捧九个枣子,她从树上摘下来给他,可仙君拂开了她的手,那九个她都舍不得吃的枣子滚入了泥泞与腐肉血污里,仙君却看都不看一眼。

“我不喜欢。”想起从前,她轻轻笑了一下,将枣子推了回去,并未用力托着。

贺荆从未想过她会推脱,没有伸手去接。

那一篮子的由着仙浆玉露养着长出来的枣子一个个都掉在了地上,滚得到处都是,狼狈地沾上了灰尘。

空气里凝滞着沉默。

贺荆看着地上的枣子,忽然就想,当时她是不是也像是现在一样,喉口要用力吞咽着,才能忍住那上涌的血气。

“我下次再来看你。”良久之后,他轻轻说道。

不想有下次了。

窦炤这话还没有说完,眼前早已没有贺荆仙君的身影,只留下空气里的冷香提醒着她,贺荆仙君真的来过。

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窦炤腿一软,差点摔倒。

贺荆从窦炤的房间里出来,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冷月都藏在了云层后,不带有一丝温度的冷。

“噗——”

终究是忍不住,口中一片腥甜。

他用力压了压,才压住了心头那些疯狂黑暗的念头,压住了将炤炤囚在他身边的冲动。

他知道,那样,炤炤会离他更远。

‘啪嗒——!’

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贺荆眉头一凛,抬头看了过去。

恰好此时起了风,风将那浑身包裹得严实的女子头上的帷帽吹开了 。

帷帽下露出一张惊恐娇羞的脸,那脸染着一层污色,看不清容颜,可贺荆却猛地瞳孔紧缩了一下。

“浅雪……”

那女子似乎不受贺荆的威压,竟是颤巍巍地喊了一声,“是,是大师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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