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谣虽是情诗,但从母亲口中唱出来,却有浓浓的哀伤与几分甜蜜。为谁哀愁悲伤?因谁相思甜蜜?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丹山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栏杆十二曲,垂首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可惜,阿娘日夜思念的故乡、家人,成了至死不断的呢喃。

苏皓兄妹见状,走前拉拉衣袖。嗓音酥软略有哽咽,他们说。

“娘亲不哭~爹爹会好起来的。”雪璃缓过神来,泪水已经浸湿衣裳,她拿出绢布拭去泪水,擤去鼻涕。

一向坚强刚烈的雪璃,面对生死罕见的露出软弱的一面。

“是啊,爹爹会醒过来的。”“吱呀——”清晗清拂走进来。雪璃示意舒沐兄妹到一旁,清晗她们走至面前。

“李怜带着兵马已经离开巴,用不了多久,将会抵达凤都。”“是么?呵,怕什么?万事有凤求炜顶着。”“凤求炜身边只带了一名侍卫和太监随从,于赵府门前跪求赵云商议。”“多久的事了。”“两个时辰。”换句话说,凤求炜自从水井分开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赵府。

若她没猜错的话,他明白李怜谋逆已经迫在眉睫的事了,所以在李怜大军压境前殊死一搏,也尚未不可。

雪璃笑而不语,她的笑是冷若寒潭、深不见底。清拂神情肃穆道;“你打算怎么?”“再等等吧。”清拂和清晗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她要等到李怜到来,她才好执行下一步计划。李怜不来,她就没办法下下一步棋子了。

纵观棋局,她们正好处于楚汉两界,是进还是退?进一步便是远离故土,成千古罪人,退一步,万丈深渊、死生难料。

其实,离玦辉和离瑾苏、离曦风的争斗本就和他们无关,和清晗清拂、舒沐苏皓更是没关系,可,无实权、无背景,没多少人脉的他们,又能怎么样呢?若不攀附太子一系,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活,则必须如此。别无选择,也别无他法。

不知过了多久,雪璃望着烟炉想事情想的入了神。屋子只有舒沐兄妹和沐雷四人了,还是窗户被风吹开,才将雪璃了回现实。

目前,他们必须要与人结交,结交最重要的就是对人施恩。这恩最好大到让对方无法偿还,这样,于他们越有胜算。

这时东边烽烟四起,火烧掉半边天空,似越烧越烈,越烧越旺。

外面的吵杂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多。权利,即像迷惑人的毒药,又象是沼泽深渊,使人逃不出跑不了。“沐儿,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房休息吧。”“是。”舒沐牵着苏皓的手先对雪璃一揖,而后退出房门。舒沐知道母亲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一家,懂事的从未怀疑,只是乖巧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节外生枝,给爹娘惹祸。

“主人可是有打算了?”“对。”她抬起眼眸,顿了顿。“接下来靠你了。”“是。”雪璃走至衣橱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枚玉佩,玉佩上裂开几处,隐隐略有血迹。

“我们一会儿稍作打扮就出发,至于沐雷……清晗会替我看顾。”她对赵云的顾虑太清楚,身为前朝将军,虽然辞官已久,门生却遍布文武百官之中,陛下想不起疑都难。他若有异心,只要一字一句,皆号令朝臣,一旦坐实谋逆罪名,便是千古罪人,赵家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赵云不能,她亦不能。赵家的家训是——仁义忠孝、冰魂雪魄。

因为仁义忠孝、冰魂雪魄,为此外祖父戎马一生,母亲为了百姓、凤国,远嫁他方,他们牺牲太多,赵家实在已经伤损不得。况且,赵云即已辞官,这就表明他不恋栈权位,厌倦官场的黑暗、势局的波诡云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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