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献芳阁出来,两人却没有立即回去。他望了望满是烟火气的繁华热闹之地,“可要去游玩一番。”

“我听师尊的。”

“也好。”

修士的居所与修行过于冷清,没有一点人气,偶尔到人界来沾一沾这人气,还会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两人朝着闹市而去,漫街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目不暇接。齐主郑颉皖治下确实繁华,甚至已称得上是大国盛世。

路边有花灯,虽不是上元佳节,但也有两两成群的男女买了花灯放在河面上,寄托自己的宿愿与美好憧憬。

大街空地有异族人卖艺,摆弄的都是些新奇玩意儿,虽然对修仙者算不上什么魔术,但闵行远还是混在人群里看得很认真,半响他扯了扯孟云池的袖子,小声道:“师尊,我看不见。”

孟云池将他拎起来提到了自己肩膀上。

“看得见了吗?”

不,他的本意不是这个。

闵行远:“……看得见了。”

他坐在孟云池肩上俯看表演,视野开阔了不少,见那异族人正往自己身上缠一条斑花大蟒,随后展开双手,向众人展示这在他身上爬行的蟒蛇。有年少的少女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低头快步而走。

周围不断有人在叫好,往那一方小盆上扔些碎铜币。

表演结束,人群散了,宝马雕车与行人夹杂在大道上,熙熙攘攘。闵行远被放下来后与孟云池冲散,他仰头四看,看不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人群接重而至,互相推搡拥挤,闵行远夹在人群里被推了好几个踉跄,眼神渐渐阴鸷。

他右手蓄了一击灵力,瞳孔渐渐缩成细小的竖瞳模样。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笑着的,哀愁的,怒骂的,娇嗔的……

浮地七尺的所有喜怒哀乐皆与他无关,却令他烦躁无比,身形被突然撞了一下,撞人的暴躁中年男人低头大骂:“艹,立路中间不动干嘛,找打”

见这小孩儿居然还直勾勾看着他不让路。

满身酒气的男人看着他就想起自己那蠢笨如猪、不会读书又干不了活儿的傻儿子,顿时心火大盛:“哪家的孩子不会让让路今天我就代你家人给你教教规矩……”

闵行远不动,站在原地等着他的拳头落下来,他会在那一瞬间结果对方的性命。

他眼睁着看对方撸起袖子,骂骂咧咧的握住拳头,心里一动,忽而往远处路边高耸的雕花大门下望了一眼。

孟云池正站在灯火阑珊的红门下,静静看着人群里的他。

神色古井无波。

闵行远嘴唇动了动,右手蓄积的一记灵力暴击徒然散去,他望着孟云池想张嘴说些什么,被猝不及防的往脸上抡了一拳。

整个人几乎被挥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那中年人还要捋着袖子上前,刚伸了两步脚,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阁下,”耳边有声音幽幽传来,带来一股芝兰之香:“身为一个健壮有力的成年男人,怎么能欺负一个孩子。”

中年人破口大骂:“关你屁——”

他的嘴巴忽然被封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侧不知何时悠悠踱步过来一个身影,戴着幕篱,看不清楚脸,低声道:“阁下言语怎能粗鄙至此,以不惑之躯欺负一个总角孩童,您不感到羞愧么?”

中年男人暗骂一声,觉得自己见了鬼了。

孟云池将闵行远抱起来,慢条斯理的拍掉他身上的灰,温声道:“疼么?”

闵行远不语。

“怎的不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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