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又起,撕天裂地的气势磅礴。

轰然。

一道剑光破风而至,劲道刚猛,直直挡住了黑蛟的妖火。紧随其后,两抹身影凌空而降,一白袍一蓝袍,二人皆是年少的公子,白袍公子手中银亮的剑光闪烁,蓝袍公子肩上盘着一只九色鸟,青口,碧身,玄尾,那鸟儿见了银狐,飞在空中转了两转,忽然双翅一收,如箭矢般俯冲下来,劲爪拎起银狐就走,很有眼色地绕开斗法之地。

“舜华公子。”周自凉被那道剑光震的向后退了两步,瞧了半天,这才干干地笑了两声:“真是巧啊。”

要说当下他稍稍能瞧上的玄门世家子弟中,南有武陵宗的舜华公子梅兰庭,北有珩山宗的掌门师兄一方公子孟珒,只是这二人突然扎堆凑到他跟前,看着就没那么顺眼了。

梅兰庭手持银白长剑,白衣与脚下的霜雪相融为一,清冷的脸庞虽然不带半分情绪,却已然掩饰不住怒气:“不曾听闻狐族得罪过蛟君,你为何要下此狠手?”

“这是本君和狐族的恩怨,舜华公子未免太爱多管闲事了。”周自凉把玩着手里的狐丹,嗤笑一声。

“蛟君,”一直冷眼旁观的蓝袍公子玉骨冰姿,浑身带着种不凡的气势,散发出来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要轻易惹他:“怕只是怕你杀了他,转头又推到玄门身上。”

玄门世家和妖族结的仇,到如今已经算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了,反正,少不了周自凉的推波助澜。

周自凉心念一转,含糊道:“本君不和你们小辈计较,有话,还是让你师叔九川公子来和本君说的好。”

丹云子之后,珩山宗后继再也没有出过大能之才,新近继任的孟公子不过才修到元婴之境,平庸之辈根本不足以让他忌惮。

唯独三年前珩山宗忽然多出来的成小师叔让他捉摸不透,心存疑虑。

他早想会一会这个人了。

当初霜飞晚还在世的时候,他们黑蛟一族和珩山也是有来往的。如今上一辈的只剩个成九川,顺便拉他出来做做筏子,也无不妥。

“家师叔抱恙,不便待客。”孟珒冷眼道。

“日后总会见面的。”周自凉说着披风一卷,就要走。

孟珒的剑立即出鞘,截住了周自凉的去路。

“一方。”梅兰庭伸手挡住了他的剑。

妖族一向持强凌弱,法力强的妖吃掉法力弱的妖丹在妖族之间是极其常见的事,这种事情,玄门世家通常是不大会去管的,再者,换句话说,凡是和黑蛟一族有牵连的,玄门弟子都会避开三分,以免沾到他们。

“哼。”周自凉冷哼一声,化作一道黑烟,腾地窜开。

梅兰庭从九色鸟爪中接过白狐,伸手探了探,悲悯道:“五脉俱伤、七经焦损,内丹离体,真元溃散,怕是难成了。”

裴夜雪两眼一翻,双爪一软,头向他手臂歪去,彻底昏死过去。算是给这位舜华公子应景的回应。

梅兰庭:“……”

孟珒衣袂当风,眉角微挑,不语。

梅兰庭长袍轻曳,渡了点真元给白狐,开口道:“一方兄,这狐狸似乎……在哪儿见过。”

“嗯。”声音似从泉眼中流出,冰凉,淡漠。

还能在哪儿见过,可不就是他小师叔成九川的狐兄裴夜雪吗。

梅兰庭看着孟珒冷凝的表情,便不再说下去,而是弯起一抹笑:“无事了,快走吧。”

雪霁天晴,到了年关,珩山脚下的城镇自打三数天前开始,渐渐地人多了起来。而到了他们途径那一日,更有络绎不绝的人向城中蜂涌而来,好不热闹。人笑语,马嘶鸣,放眼城镇中,不论茶楼酒肆还是客栈饭馆,到处都是人。

梅兰庭心知孟珒不喜喧嚣,定会御剑经过,谁知他却转身挤进了城中,心道,大概珩山要置办什么东西:“一方,你要买什么?”

孟珒自顾往前走,在一家酒肆前面停下,他进去后,想找个空位坐下,却见人满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当垆卖酒的美艳老板娘见是个玉璧月朗的俊公子,忙停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这位公子,打点什么酒,我这里有世上最好的春光醉。”

孟珒被她看的脸面不自在,从钱袋里摸出一块金子放下:“麻烦夫人打两壶来,包好。”

“好嘞,公子您稍等。”老板娘磨蹭半天,才把酒送到孟珒手上。

从酒肆出来,梅兰庭在他身后无声发笑:“又是买给你那位小师叔的?”

孟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拎起酒就走,到了岔路口,他道:“舜华兄,这狐狸?”

他想说,如果梅兰庭没有打算,那么就由他带回珩山吧。

梅兰庭睨一眼尚伏在他袖中的银狐,怜惜道:“他妖丹被毁,就算醒来也只能残喘几日,我带回武陵宗为他修补皮毛,而后送去冰澈峰交于狐族,也算全了他狐君的体面吧。”

就这么血肉模糊地送回去,狐族得一窝蜂哭炸天了。

孟珒:“也好。”

梅兰庭又道:“周自凉既然在明面上还没和玄门撕破脸皮,你我自然不好和他理论,先行回山再做商议吧。”

孟珒点点头:“如此,这便告辞了。”

梅兰庭抱起银狐御风而去,孟珒望着他的背影,微皱了一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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