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鸣道:“确实玄虚非常,我可以肯定的是,能在九段人位之下做到这一步的人,应该极为稀寥。当时我运转这股气流控制骰盅中的骰子,即便徐樊世手法神乎其神,即便他能听声辨数,又怎么比得上我随手之间的变化?”
申夷忧掩嘴一笑,道:“这倒也是,那纨绔子弟输了怕都是郁闷至极,可恨的是,徐樊世欺负过蝶,我们竟然没能给他一些教训!”
姜鸣道:“会有机会的。我所说的疗治之法也与这股气流有关,经过我研究,两块碎片虽然能激荡产生一种巨大的能量,但以我这人位水平的实力却全然不能催动。但随后我就有了一种想法,借助这股气流,使两块碎片碰撞,然后再以巧力将产生的激荡能量导入人体,应该能起到疗愈的作用,当然这只是设想,我不确定是否可以。”
申夷忧苦笑道:“那你还真是胆大,拿我做实验?算了,随便你怎么着,你这人肯定不会看着我受伤的不是?就是收起别的心思,眼睛别乱瞥。”
经过这又一次的生死考验,两人无疑更加亲密了,姜鸣暗道受伤是值得的,在那匹发疯的黑马背上,他以自己的身体护住申夷忧,他将她看得比自己生命更为重要。
姜鸣伸手放置到自己胸膛上,两块充满灵气的碎片便浮空飘出,姜鸣轻喝一声,道:“应该有些痛苦,坚持住了。”
气流牵引,两块碎片缓缓接近,约莫三四分钟时间后悄然碰撞,顿时一股风流在碎片中心爆发而出,姜鸣与申夷忧的头发都被卷起,姜鸣并不慌张,随着虚翦诀运转周身,他与那股微小的气流有了奇特的感应,心念一动,气流缓缓冲向申夷忧肩胛处的刀痕。
在这股气流的刻意引导下,那狂涌的激荡能量也似分化成了数道,有那么一道肉眼可见的拇指粗细的绿色气流渐渐流出,跟着姜鸣控制的微小气流一齐灌入了申夷忧的伤口。
“啊!”
申夷忧精神一惊,仿佛是盐水浇在了伤口上,剧烈的疼痛令得她咬紧了牙关。
姜鸣精神外放,赫然看到那股能量正在缓缓修复申夷忧受损的骨骼肌肉,狰狞的伤口渐渐趋向愈合。
姜鸣惊喜道:“真的有用,哈哈哈,夷忧,你的伤很快就要好了。”
卧华山诸将战会不期而至,每一次战会的开启都将是一次战争的预备,战会堂位于卧华山最高的峰台,参会者只有十一人,但他们却掌控这着卧华山的动静命脉。
卧华山总统领、军队总元帅宗坤坐于中军堂案,左右分别是军师司空谨、中军主簿蔡元则,往下便依次是八位统领将军,大统领呼延伍、二统领梁津、三统领程幻、四统领罗湖、五统领蒙阆、六统领林寒、七统领王项、八统领楚泓。
宗坤年岁四十五,实力在上等九段人位,整个秦王朝能作为他的对手的武者不超过一掌之数,能力与理政思想更是走在一国前列,不然也不可能以草寇之基在短短十数年间,拉扯起举国有名的五万人的庞大队伍,以“替天行道”为号,以黄巾为令,踞千山之险,势犯九州。
宗坤清了清嗓子,道:“诸将应该清楚,自秋绝奉于秦王朝皇帝的血红玛瑙丢失,秦王朝都城诸大势力蠢蠢欲动,吏部派遣新的城主官员前来交趾城接任,并欲彻查此案,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名官员在接近交趾城的时候,被一股不知来路的流匪击杀,所带随从尽殁于山野,于昨日清晨被羊塔风带人收棺送回城中。”
他抬头环视诸将一眼,又道:“这件事本来与我们无关,卧华山养兵近一年未尝兴事,我们要谋的是秦王朝整个天下,是要替天行道成就黄天忠义,但是就在那名官员尸体入城之后,一个流言顿时传遍都城,杀害官员之事,是我们卧华山动手挑事,是我们卧华山将要势动四方。”
中军主簿蔡元则轻叹一口气道:“我们卧华山军律严谨,每一支军队行动必然会经过各位统领,哪里能有这样一直不长眼的队伍去故意挑事?这种流言虽然经不起推敲,但那些达官贵人更愿意相信是穷凶极恶的我们做的恶,于是无数矛头尽指过来。秦皇勃然大怒,七皇子秋垣的从中作梗,以及交趾城诸大势力的暗中推动,似乎有意展开这场战争,或者说,我们卧华山的存在,已然成为了皇子眼中的战功,豪族眼中的发财之机。”
罗湖微皱眉头,道:“蔡主簿,你直接说明白,是不是这场战争非打不可?”
蔡元则道:“各方动兵意欲碾压我卧华山,我们被动为敌,无法走脱。但是这战事一起,卧华山积攒许久的兵力与粮食,将在短暂时间内一损而空。”
宗坤轻咳一声,肃然道:“诸位将军,你们可记得卧华山立足的根本是什么?聚义靖难,替天行道,我们不同于一般的山匪叛军,因为我们想要在秦王朝动荡的土地上创就和平安定的乐土,来帮助与庇佑更多的百姓免除饥荒与战乱的威胁。”
“这几年来,我们与秦王朝的剿匪军队交手数十场,直到去年我军大胜,才真正奠定卧华山存在的地位,在这连绵群山之中,我们以山为城,因河为村,为许多无家可归的平民提供救助,至今我们控制领域内的百姓达到了十七万之多,相当于一个中等城池的人口。”
“我们之所以在这一年时间里偏安一隅,与交趾城甚至秦王朝的军队避免冲突,并不是因为我们怕他们,而是不愿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再遭苦难。可是事与愿违,经过各方势力的推动,我卧华山已然站在了风口浪尖,若是一味地躲闪,只会让宵小之辈占便宜,从而瓦解我们的力量,所以我决定,各位统领将军回营厉兵秣马,为战而备。”
“山主英明”八大统领齐齐起身揖拜,面容庄重。
军师司空谨经宗坤示意,缓缓站起身来,道:“各位统领,接下来由我发布具体作战指令,此次战役可能将是我卧华山全面对战秦王朝的开端,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充足准备,迎接更艰难的挑战。”
“战斗部署,除程幻留在山上,其他人皆有指命,呼延伍与罗湖设置防线,带手下人马在南北山道巡防蒙阆与楚泓深入东部山林,并在山原入口设套马索与各类陷阱,以防秦军西进,自金辉城犯我营之根本。”
“梁津、林寒、王项带各自人马挺进交趾城,一旦城中兵马集结,你们可不顾公义,先下手为强,势必给予敌人最直接的打击。”
一番严密吩咐,众统领领命后,正欲辞行回营,宗坤却挥手止住,语气恢复为平时的和顺,道:“林寒,我有事问你,你带来山上的那位朋友可有意加入我卧华山?”
林寒心中暗喜,果然如自己所料,山主宗坤亲眼见识了中央勾陈台上的战斗,根据自己对这位志向宽广惜才爱将的山主的了解,定然不愿放过那样一名优秀的战士,宗坤的出声询问意味着他对姜鸣的好感不浅,这便是姜鸣迈入卧华山的基础。
林寒道:“属下正在劝说,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将会对卧华山产生感情。”
宗坤眉头微皱,本以为林寒会切声答应,竟未想到会听到模棱两可的客套言辞,虽然不至于因此发怒,但总归是有些怅然,卧华山现今最缺的便是精兵良将,因此他交给手下统领的权利是比较大的,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有能之士才会不留遗力为卧华山做事,即便姜鸣不答应加入又怎样?
宗坤作为卧华山的领袖,气度远非常人能比。他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不必一蹴而就,徐徐然给他些建议就好,如果他愿意,我可以直接给他统领位置,不必再多考验。”
听此厚待,诸位统领都是一惊,林寒则是暗露喜色,揖拜道:“谨听山主良言。”
距卧华山百里的金辉城中,已然集结了三万甲士,由八段人位武学大师朱盖带领,渐渐逼近卧华一带山林,鸟兽俱惊。
在未耕种的田垄间,一名面容暗黄的玄袍男子踮足而望,他是这世界上最平常的人,他也是动荡中最为平静的武者,他伸展懒腰,神情冷淡,自语道:“沉静了许久的虎豹终于忍不住了,也好,这秦王朝也该有一番全面的更新了。咦,关我什么事,真是莫名其妙的想法,客人都在屋里侯着,我这主人反而跑出来讨清闲,不像话!”
他自嘲半句,胡言半句,也便不说了。
他叫慕涯,一日惊道,莫小看了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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