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抱真到了,对秦基业啜泣说:
“糟透了:寄放在庄主家里的马和马车都给难民掠走了,小人与刀婴、赤火才抢得这五辆马车回来!师傅的白龙雀和与之匹配的雌马亦给夺了去!”
秦基业吃惊道:“只此一条路,为何不见那伙暴徒出来?!”
“那些粗胳膊硬拳头的家伙人多势众,早推倒庄墙逃去了!”
绝地怒了,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来,跨着要去追。秦基业扯住马鞍道:
“无须去追,加紧南下要紧!”
说罢,环视一下马车,说:“总共还有七匹马,一匹坐俩人,优先载去尘、敢斗、宝卷、封驭晋风姑娘因是女孩儿,只好独自与我坐一匹。余下的四匹马两匹拉一辆车,总共有两辆双马拉的车,一辆归窦管家使唤,另一辆就交给你了,翻雨姑娘。你可记好了,这车乘专供徒步走的人,包括你,实在走不动了轮流坐,最多一次私人!”
“秦大哥放心,翻雨谨记在心!”翻雨像战士般爽朗回答。
绝地等曳落河像风一般解了马,见劫后余生的六匹马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失常,便稍稍用奇怪的手势和难懂的语言安它们,等稍好些了,再将五个太岁扔在上头。去尘与敢斗一匹,宝卷与封驭一匹,晋风则单独跨一匹,由秦基业带着跑。
秦基业刚上得马去,便勒缰要朝南进发,却没想到另一匹马上,敢斗忽然跳下去,看着秦娥,挺胸说道:
“我也徒步跟着走,等实在累了,再讨翻雨姐姐的马车稍坐一会儿。”
秦娥很是欣悦,朝敢斗竖起大拇指,而翻雨刚看见秦基业脸上有不答应的神色,便将自己驾驶的马车赶到敢斗跟前,说:
“姐姐现在指定你成为坐这马车的第一人!”
秦基业这才笑道:“刘金斗,你可不能再生事了,抓紧时间往南走要紧。”
为此,敢斗不得不先上翻雨的马车去。
才走了须臾工夫,去尘、宝卷等太岁便轮番叫喊道:
“师傅,慢着慢着,俺不会骑马啊!”
“我也不会!”
“若是倒栽下来,可如何是好?!”
率先走在前头的秦基业回头发怒道:“看看你们自己,几乎都快长成须眉男子了!平素在长安,斗鸡走狗会,打人骂人会,呼卢掷骰会,为何偏不会骑马驰骋?!”
去尘、宝卷等人给说得汗颜了,一个个不作声。秦基业知道发怒无济于事,略思量,便说道:
“没奈何,只得从双马车乘上各解下一匹马来了!”
吩咐立刻遵命解马的绝地等人道:“只好你四人每人带一个王孙跑了!”
又叮嘱翻雨道:“翻雨姑娘,没法子,其余人包括你,实在走得乏,只能一次性最多两个人坐马车了!”
秦娥、丹歌、解愁等人说:“师傅放心,我们都跟得上的!”
四个突厥汉重新安排好了马和对应的王孙,一阵风似的都上马去了,一律坐在后头,免得四个太岁奔跑之中跌落下去。秦基业见准备就绪了,大喊一声,道:
“一边南撤,一边点视人头与器物少了多少!”
其余人都跟着他,但风很大雪极盛,什么东西看着都是影影绰绰的。
奔跑之中,秦娥、丹歌和翻雨点视出人数来了。翻雨驾着单马啦的马车,竭力追上报与秦基业道:
“大哥,少了许多人,足足有二十来个:去尘的丫鬟少了四个,小厮少九个宝卷的小厮除了鱼二,丫鬟除了丹歌,谁都不见了。封驭的小厮朵儿也不见了,丫鬟一个不剩了。家丁少了五,还剩下五个!”
秦基业道:“也好,等于甩了累赘物!即便是现在,人头也太多了!”
但窦抱真却心慌意乱说:“刀婴、赤火两个为何也失踪了?!那可是相爷身边最最得力的侍卫,不可能轻易就为他人夺走性命!多半逃走了,另谋出路去了!”
“不然,”秦基业说,“杨国忠总是要求他俩始终呆在去尘公子外围,到了万不得已才露面保护他。”
“是了是了,”窦抱真说,“老奴心慌意乱,把这个特殊安排给忘了!不过秦基业啊,你怎么直呼我家相爷的名讳来了?!”
敢斗和秦娥也遭遇到重大的损失:他俩共养了好些日子的虞美人和在敢斗马车下面悄然藏着的鸡蛋都不见踪影了。
自然,敢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学着公鸡在四周叫了一遍又一遍,仍旧不见虞美人的应答。众人觉得奇怪,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他再三打起公鸡鸣来了。敢斗不便说,也顾不得说秦娥则不想说给他人听,只告诉秦基业究竟发生了什么。秦基业摇头说:
“这个时候人是至为要紧的,别说是一只母鸡了,就是一头耕牛不见了,也顾不得许多了!”
为此秦娥过去拽住敢斗,悄悄说:“师傅说得对,这个节骨眼上保下人的命最最要紧!”
敢斗掉泪说:“这可是我跟姑娘一块养着的虞美人,谁敢说它不是人?!”
“好了,以后等安定下来,重新再养一只,还叫虞美人!”秦娥宽慰他说。
“不要不要,再没有那样的虞美人了,多漂亮啊。”敢斗还是难过。
秦娥说:“真的,也就是普通的芦花鸡,到处都看得见的那种。”
“好吧,只要姑娘肯与我相好,到时候再养一只类似的,一旦养出感情,彼鸡就是此鸡了,不是虞美人也是虞美人。”
“这就对了嘛。”
一口气跑了两个时辰,天渐渐黑了,人困马乏了。秦基业不敢多耽搁,见左近有一处林子,便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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