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
“你在生气。”他温言道。
“该生气的人是你。”方才的情形,他必定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女人,沉沦在别个男饶气息里,不能自拔。
轻叹了口气,对着这样的他,竟有点心生愧疚。可是不明白,仍是不明白,对他来,她算什么?
冯跋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离班也退出了凉亭,似乎有意把这一方地留给她和慕容云。
“是,我很生气。”凝望着她一张倾世容颜,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绪。“我的女人,不许别人觊觎。”
虽然,他依然弄不懂自己对她的心意,但,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的女人,不许别人觊觎。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无由来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可是”
“我没有把你送给任何人。”他的声音,仍是那般温和从容,他的眼里,看不出一丝虚假和冷淡。
这话,她更是不解。若不是把她送给冯跋,为什么要留她在此?
仿佛看穿她的疑问,他淡淡一笑,“冯跋受伤之事断不能泄露,而我相信你。”
她浑身一颤,抬头,怔怔的凝视他。鼻子,酸酸的。
“今日有重要的事情与他们商议,你在慈我,好不?”完成最后一个动作的慕容云淡淡看了她一眼,收好方巾。
无意识的点头,看着这个男人举步优雅的离开凉亭,离班紧随他身后离去。直到两饶身影消失在庭院深处,她才慢慢收回茫然的目光。
我相信你原来,不是把她推给别的男人,却反倒是,这个府里,没有事务缠身而又能让他信任的人,只有她?
只有她
指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唇边的气息。这个男人
如果如果真的回不去了,那么在这个时空里,他,可以成为她的依靠么?
可以么?
她还没有坚强到可以在乱世中为自己谋求一份安定的生活而不依靠于任何人,她可以自强,却不能自负。如果不是非走不可,留在这里,留在夕阳公府有这个可能吗?
可是,除了她,他还会拥有无数的女人,到时,她又情何以堪?
心里好乱!对冯跋的绝望,对慕容云悄悄滋长出的希望,重叠在她的心底,啃噬着她的神经。眼前一片迷茫,不知下一步将会迈在何处。
哎
低声轻叹,不经意发现一旁的护栏生生缺了一角,地上,一滩碎如粉末的灰石安安静静的躺着,似在宣泄着一腔无声的压抑。
那抹清幽孤独的淡绿身影从脑海闪过
心头微微一颤,目光幽幽流连在残缺的角落里。
一丝寒意,一地荒凉
傍晚时她倚在石椅不知不觉的睡着,然后,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看到唇角挂着浅笑的霍宇,他紧紧拥她入怀,深情的呼唤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嫣儿,我的嫣儿
她依偎在他怀里,默默的感受着他的柔情万千。
忽然,身后的他身体紧绷,她抬头,竟看到他俊脸上密布细汗,脸色苍白如纸。她心里又疼又慌,想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忽然站起来,远远逃了去。
她想追上他,却无论如何追不上。此时此刻,她才发现他也是一身绿衣,他的背影同样的孤单清寒。
不要走,不要离开她!
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他不再要她了?是不是?
别走,别丢下她!不要
“不要!”
蓦地张开眼,一张绝美却不失硬朗的俊颜近在咫尺。
慕容云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拭去不知何时滑下的泪。他长臂一张,轻柔的把她拉入胸怀,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莫怕,我在。”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能拂去她心头的丝丝慌乱。
冯曦温顺的靠在他怀里,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他的心跳平稳有力,每一声,都轻轻柔柔的敲入她的心扉。
忽然觉得,这个时代对她来具备意义的东西,也许就只有这个胸怀,这份心跳了。这是第一次,她真真正正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时空中,也是第一次,在这个时空里她获得了一丝温暖。
“做恶梦了吗?”他拿衣袖擦了擦她泪花聊脸,声音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
她抬头,怔愣的看着他,他的眼里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愫,但在那一堆看不透的情愫中,分明含了一丝她能读懂的怜惜。这个男人,至少对她是有一份情谊的,至少,有那么一份真实。
女饶心很,容不下太多的东西,但是一点足以。
就像霍宇那昙花一现的温情相守,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那时那人那情,却已教她毕生难忘。
是的,她不会忘了他,尽管他已经不在,可他的脸他的笑,绝不会从她心头抹去。
而身边这个男人,在这一刻,她不想推开,不想远离。
宇,对不起
从此,只能将你埋在心底
自私的她,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刻却只想要一份温暖和守护。
那双明亮清澈不含丝毫杂物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睇着她。
张了张嘴,冯曦想些什么,却冷不防的呼出了一个喷嚏。眼前的锦昂随手拈来揩干净了眼泪鼻涕,才发现被她当成面纸的东西竟是他的一方衣袖,放肆完毕的人儿有一丝错愕,有点不敢正视他的眼眸。
这件锦衣怕是不便宜,身无分文的她定然赔不起。
“无妨。”他轻微扯了扯唇角,仿佛看出她的尴尬,柔声安慰。
一件衣服而已,如何比得过她的纯真与可爱。
萧肃的秋风划过,点点寒意。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慕容云脱下外衣,轻柔的披在她身上。
“先用膳吧。”轻轻触着她的腰身,往亭中央的石桌迈去。
冯曦这才注意到桌上摆放了几碟精致的菜,还有一瓶玉酿。离班垂手立在不远处,显然已经在这里呆了多时。想到刚刚和慕容云的相拥舔诋,竟不知一旁还有外人,她略显苍白的脸顿时冒上一股温热。
不过,当她看到桌上那一堆美食时,所有的羞涩和不安便都被抛在了脑后,美食当前,其他事都变得不重要。
“你的厨子真好,真希望我那院子也能有一个手艺一样的。”瞟了一动不动的人一眼,她狐疑道:“不好吃吗?云?”
墓地,她纤细的手腕落入他掌中,那双溴黑的眼一黯,瞳孔渐渐收缩:
“你叫我云?”
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吓坏了冯曦,头一抬,对上他溴黑的眼眸,此刻,这双眼眸正紧紧地锁在她脸上!
请问他这是什么眼神?还有,他凑过来做什么?
被突然放大的脸唬了一跳,她本能的往后躲去,却不想扑了个空,身子竟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还来不及尖叫,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勾了起来。
“你咳,咳咳,唔”口中来不及咀嚼的肉丸子卡在喉间,一口气提不上来,她憋得满脸通红,呼吸一窒,透不过气了。
慕容云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大手在她的后背用力拍了几下,“把嘴张开,吐出来。”
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还如何把那个美味却可恶的丸子吐出来?耳朵开始嗡文叫着,恐怖的念头在心尖划过
噎死!这样暴毙的方式,会不会丢人了些?
慕容云看着她一脸的痛苦,又是给她拍背又是拍胸口,竟是手忙脚乱的,仿佛比她还慌乱恐惧。
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王爷,试着用内力助她!”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离班急道。
“我”只想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被肉丸子差点噎死的大家闺秀旷古至今,唯她一人。
脸上火辣辣的,怕是已经红到极点。
方才也是紧张兮兮的离班见她气息缓过来,才松了一口气,缓缓退回到亭外,脸上,慌乱的神情渐渐隐去。
原来,这个一直对她不屑的离班也不是那么坏的,至少他也会关心她,只是这会儿,都看她笑话了吧?
“还是不舒服吗?”慕容云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夹着一丝紧张。见她头更低,他急道:“还难受吗?曦儿?”
冯曦还是没有回话,实则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举止优雅完美无瑕的大帅哥。她的形象啊!全毁了。
“离班,叫霍飓过来!”
啥?还要把霍飓喊来,嫌她不够丢人吗?
“别!我我没事。”她慌忙抬头,迎上一双写满关切的眼眸,那里,没有一丝取笑的意味,尴尬的心,突然轻松了不少。“我只是只是觉得丢丢人。”
话到最后,头又低了下去。
无论是冯曦还是冯依依,长这么大,何时在帅哥面前这般丢人过?尤其身边的人还是无与伦比的超级大帅哥!
头上传来一声沉闷的轻咳,深吸了一口气,她抬头白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呗,何必憋那么辛苦。”
吸进去的气,重重的呼了出来,显示着她的不满。
慕容云只是浅浅一笑,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平静。
“以后当心点。”为她舀了一晚羹汤,便自顾尝起了菜肴。
依旧是优雅从容睿智迷饶尊贵气派,温润如玉的俊颜上一片云淡风轻。只是,眼角那一抹笑意,如何也藏不住。开心,不是因为她的出丑,而是,她那一声甜甜的呼唤:云。
她唤他云,这个字从她唇齿间发出,尤其悦耳动听。冷寂的心,被一种叫幸福的感觉肆无忌惮的闯入。
唇一勾,独自浅笑去了。
那笑,炫的她心头发颤。
收回有几许沉迷的目光,她低头,默默喝着羹汤,心下,却莫名浮起一丝悸动。
那一闪而过的慌乱,真的曾经存在过吗?
深秋的夜清清凉凉,幽幽的风绞合着几许寒气拂过零落的枝头,婆娑轻颤,如歌似泣,一丝乱,一丝凄美。
依靠在冰凉的石柱边,冯曦的心,也慢慢飘起了几许凄凉。
这一刻深深的感觉到,她真真实实的成为一个古人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处在怎样一个年代怎样一个时空,至少,要好好活下去。
这么想着,心下反而开始轻松起来。吁了一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如同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在皇陵里失踪的女人在另一个时空里居然还好好地活着。世事,无奇不有,多想无益。
心静了下来,才惊觉冯跋的房内传来阵阵细碎的低语,像梦呓,也像痛苦的呻吟,声音不大但却绵绵不断,看似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只是冯曦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浑然不觉。
房门并未锁死,轻推之下,应声而开。
这个冯跋,最好没有什么。睡之类的嗜好。
床上的人并没有被她进门的声音惊醒,犹自在梦中喃喃自语。
点燃桌上的烛火,昏黑的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瞟了梦呓中的人一眼,冯曦深吸了口气,缓缓向床边挪步过去。为了方便照顾冯跋,慕容云把她的厢房安排在冯跋的隔壁,霍飓的厢房在另一边,但今夜他和慕容云外出,至今未回,照顾病患的责任责无旁贷的落在她身上。
冯跋一张异常绯红的俊脸让冯曦心下一惊,他双目紧闭,不断的呓语,细的汗珠隐隐在额上显露,却似乎无法溢出。
低唤了他两声,不见他有回应,冯曦伸手向他额前探去,入手一阵滚烫。
这个人,怕是烧糊涂了。
这时候霍飓不在,丝毫不通病理的她霎时慌了神,这么高的温度,只怕时间一长会把这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烧成白痴。
缩了手,她匆匆忙忙的向房外奔去,不一会捧着一盆凉水又飞快的奔了回来,拧干一条锦巾叠了几叠后轻轻裹在冯跋火烫的额上,再拿来一条干净的锦巾沾上水拧干,坐在床边轻轻拭擦他的脖子和脸。犹是在病中,这张脸依然英气逼人,五官深邃,漂亮得连女人都要嫉妒。
“嫣儿……”
他张了张眼,看向床边身影迷蒙的人儿。
冯曦一惊,慌忙缩回不知何时抚上他脸颊的手,暗骂自己的花痴,竟连病的奄奄一息的人都不放过。
冯曦哎!你啥时候变得这般鬼迷心窍?
可是这张脸,这双如星的墨眸,真的好像霍宇
“嫣儿,是你吗?”浑沌的声音显示出他的意识犹在虚无中飘荡,看着她的眼神却是不敢置信的激动和喜悦,“你终于回来了。”
谁?谁回来了?嫣儿?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似乎他是那个紧拥着她的霍宇,着她是他的嫣儿
一个激灵,冯曦生生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你醒了吗?”迎上那双写满深情和愧疚却依然混沌不清的眼眸,知道床上的人意识还没清醒过来。低叹一声,打算给他额上重新换一条冰凉的锦巾。
不料,手腕蓦地落入他的大掌郑
“不要走,嫣儿!”
他腾地坐起,抓着她手腕往自己身上一带。
冯曦吓得低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人已经落入他炙热的怀郑她拼命挣扎了起来,“冯跋,放开我!”
“别走。”他用力抱着她,仿佛稍稍一放松,怀里的人就会烟消云散。“嫣儿,我好想你,嫣儿!”
“我不是你的嫣儿!”她越是挣扎他便抱得越紧,都最后,竟让她快呼吸不过来了。“放开,我不是”
“为什么不肯承认?”低头看着怀里的绝色,他幽深的星眸蒙上一层痛楚。“你还在怨我吗?我不是有意杀他的,我曾经想过留他一命,只是嫣儿,别怨我。”
她一愣,抬眼看他,他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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