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厚面皮的屈小侯爷,竟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便一顿猛吃,不一会儿便吃完了。

随后只见君莫问收过碗筷,临走前看了屈青宇一眼:“小侯爷若是闲得慌,可四处转转。”

屈青宇看了一眼清寒无比的屋里,心里到底有些不确定,凭着她在长安城中红火程度,不该只住这么贫寒的屋子,故而问道:“这是你家?”

君莫问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时,又转头加了一句:“房契在屋里堂上的盒里。”顿时堵的舌灿莲花的屈小侯爷哑口无言。

君莫问前脚刚走,屈小侯爷伸了个懒腰,后脚就跟着出去了。

这屋子清寒虽清寒,倒也雅致,地上铺的是青石板,接缝之间还冒出了青苔来,青石板外一径全是紫色小花,不知是什么品种,倒像是野花。

左边用木头拦了一块小地,走近一看,全是一溜儿绿茵茵的小葱,虽是秋季了,株株仍是青嫩,边上有几株像是被人掐了的,切口很新。

突然想起方才得那碗粥,面上撒了一把青葱,想来就是这里掐的,思极此处,心里竟生出一股子温馨来。

右边则是用葡萄腾搭成的架子,架子下置了一桌子,最适合喝茶看书了,屈青宇这人虽没什么才华,可眼见力还是有的,一瞧见这架子,便觉得是喝茶读书的地方。

坐在桌子前,看书看累了的时候,抬头就能前脚密密麻麻的全是叶子,风一过便“沙沙”作响,既养眼又雅致,实在是个好地方。

心血来潮的小侯爷坐在了葡萄架下,既没喝茶也没捧书,就这么坐着光听风吹叶子的声音,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虽是侯府出生,却也不是五谷不分的人,百官朝圣也不羡慕,讨口要饭也不觉寒碜,珍馐美味吃过,粗粮馍馍也能下肚,见过的也不少,却也不如这会儿的安心踏实。

风吹叶子的声音听久了,就觉得无趣了,又起身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发觉没什么稀奇,转头时恰好从门缝里瞧见一只野猫跑过去了。

正是无聊的屈小侯爷,当即就来了兴致,作势要看个清楚,奈何这院门忒不好开了些,任他怎么使劲,那门也只是轻轻晃了两下,压根没打算动。

透过门缝,只瞧见那夜猫快要跑出巷子了,心里着急,抬脚一踢,本没怎么用力,却听的“哐当”一声,便断了几根木板。

这门也……忒不结实了些!

本欲追猫的小侯爷当即就愣在原地,看着地上断落的木板,顿时就没了追猫的心思,就连那猫跑出巷子时,也都没看一眼。

听到声响的君莫问,许是正在厨房忙碌,袖子挽到了腕子上,走过来的时候还能瞧见指尖的莹莹水珠。

看见屈青宇脚边一片狼藉后,皱了皱眉头,心里似乎有又气,但立即又压了下来,也没责怪,只是看了罪魁祸首一眼,便略过了屈青宇,直往地上的木板而去。

舌灿莲花的人,被这么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后,竟难得有些心虚识趣的退步避开,好给人让位置。

“回头,我让人来修,这门也旧了,索性就换扇新的,权当是赔给姑娘的。”

起初还是心虚谦恭的语气,转眼间又换了平日里的左右逢源,不愧是他屈小侯爷呐,便是赔罪也要按照自个儿喜欢的来。

君莫问蹲身拾捡木板的手顿了顿,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用了,总共值不了几个钱。”

随后便抱着木板起身了,瞧也没瞧他一眼,迳自往一个院角去了,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屈小侯爷,不知怎的,心里总觉得有种散不开的尴尬。

回头看了看那扇残缺不全的门,被雨水冲刷呢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这等模样,至少该有五六年了吧,就连木板也还是劣质的那种,里头被虫蛀了不少。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的便是屈青宇和君莫问这两人,方才还觉得小院新奇的屈小侯爷,不过粗粗逛了两遍,顿时就觉得没意思了。

因着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物什,又在人家这里歇了一夜,就这么走了,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跟他屈小侯爷一贯作风不大相符。

于是,支支吾吾了许久,最后还是君莫问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指了出去的路,也算是全了他屈小侯爷的面子。

“承蒙费心,择日再登门道谢,顺便给姑娘赔一扇门。”临走前,屈青宇抱拳躬身,说的无比真挚。

那时候,君莫问正要拿苕帚,打扫打扫葡萄架子下面的枯树叶子,闻言,只是看了一眼礼数端正的屈家小侯爷,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屈青宇见对方没拒绝,只当人家是默认了,心里顿时爽朗了不少,踏着步子顺着君莫问指的路走去,心里无比惬意。

快到巷子口时,遇见了一脸困倦的屈文,靠在墙根上打瞌睡,许是睡得浅,一个重重点头后睁开了眼,瞧见跟前的站着自家公子,当即就揉着眼睛起身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