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缓解尴尬,苏妈妈赶紧开了口,“秦大小姐惊才艳艳,却不知诸位才子可有诗词能与之相比啊?”
自然没有。
秦南音很是得意的一笑。
李白大大写的诗,你倒是出来比一个给她瞧瞧!
见无人应答,苏妈妈脸上再次堆满了笑,“既然如此,那今晚这春宵一刻,可就不止千金而已了。”说到这,苏妈妈甚是得意的扬了杨眉,“不瞒诸位,这若君姑娘来我蜀香楼一年未满,可从未伺候过哪位贵客,相信诸位都该知道,今夜良宵,价值几何了吧?”
言下之意,这若君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秦南音惊呆了,看若君姑娘在台上游刃有余的模样,她还以为她早已……
楼下,先前吟诗时沉默一片的富家子弟们开始纷纷叫喊。
“自然不止千金,若君姑娘的第一晚,自当值那万两!”
“我出两万两!”
“我出三万两……”
一时间,叫价纷纷,方才还才气肆意的蜀香楼顷刻间就变成了人肉买卖的风月所,这一变化,着实是让秦南音心凉了不少。
莫名的就开始担心起若君姑娘来,却见她站在台上,面含轻笑,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开心的。
只这一会儿,楼下竞价已到了十万两。
随着价格越抬越高,叫价者也越来越少,最后便只剩下了两名财大气粗的仍在相互较着劲。
看着那二人,脑满肠肥,一身的锦衣华服都盖不住浑身的肥腻,五官也甚是猥琐。
都说面由心生,若君姑娘这一晚若是落在这二人其中之一的手里,实在是让人惋惜得紧!
却在这时,对面雅间内的人缓缓开口,“一百万两。”
只这一声,楼下众人错愕不已。
纷纷朝着喊价的人抬头看去。
上官玄烨倚着栏杆,对于自己这惊人的叫价丝毫不在意,嘴角轻笑,一双眼看着秦南音,分明带着挑衅。
啧啧,很嚣张哦?
秦南音被气得牙痒痒,一旁清儿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
欲言又止,却是在提醒着秦南音,一个时辰到了。
秦南音点了点头,又瞪了上官玄烨一眼,算了,她的逃跑正事要紧,懒得同他计较。
转身冲着上官墨宸道了句,“我尿急。”便要走,可楼下苏妈妈的声音却让她停下脚步。
“可还有比一百万两更多的?若是无人出价,那咱们若君姑娘今晚就属于……”
“两百万两!”
秦南音一声吼,惊得满场噤声。
就连若君姑娘都一脸诧异的看向秦南音,而秦南音呢,仰着下巴正一脸挑衅的看着上官玄烨。
就听上官玄烨一声冷笑,“秦大小姐这是替麟王出得价?二弟可真是好福气。”
“太子福气不也挺好的?拿着我妹妹的嫁妆来此竞价花魁。”
冷嘲热讽,谁不会啊!
“三百万两。”上官玄烨再次叫价,秦南音这暴脾气一上来,还管他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冷哼笑道,“哎呦,看来我妹的嫁妆还不少呢!苏妈妈,今天我把话撩这了,不管咱们的太子爷出多少,我都比他多一两,我签单,秦府给钱!”
来啊,比财力啊!
她有整个秦府撑腰,谁怕谁啊!
反正今晚她绝对不会让若君姑娘跟着上官玄烨这个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蛋走的!
“秦大小姐这是摆明了跟本太子过不去了?”众目睽睽,这秦南音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
一旁,清儿再次拽了拽秦南音的衣角。
秦南音冲着太子扬眉,轻晃着自己的小脑袋,笑得无比欠扁,“哎呀,被看出来了?是啊,我就是跟你过不去啊,怎么样?你咬我啊!本姑娘尿急,懒得跟你废话!”说罢,便是拉着清儿大步离去。
这上官玄烨,居然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如今她都是要走的人了,难不成还怕他?
天高皇帝远,她今天就算是把他上官玄烨踩在脚下碾一碾再跺一跺,他上官玄烨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恩,就是这么嚣张,怎样!
秦南音走后,上官玄烨的视线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上官墨宸的身上。
而此时的上官墨宸也抬眸迎上上官玄烨的目光,随后微微一耸肩,表示那丫头如此嚣张的事儿与他全然无关。
可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掠起几分淡笑,他这个未婚妻如此有趣,令他越发期待成亲之后的日子了。
借着尿遁,秦南音成功带着清儿来到了蜀香楼的后门,门外马车已然等候多时,秦南音拉着清儿赶紧上车,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安儿!”
猛的一惊,转头看去,竟是朱翰乙!
“朱,朱大夫,您,您怎么在这儿?”
清儿也被突然冒出来的朱翰乙吓了一大跳,可朱翰乙却不理她,一双眼只盯着秦南音,“安儿,你如实同我说,方才那首诗,可是写给我的。”
那饱含情谊的双眼满满的都是期盼,你看看,果然是误会了!
秦南音挣扎着收回自己的手,“那个,朱大夫你误会了,那首诗真的是我写给若君姑娘的,与你毫无关系。”
朱翰乙死死的拽着秦南音的手臂,不让她挣开,“不可能!你一定是写给我的,安儿,我都看得出来,你没有失忆,你对我仍是痴心一片!”
秦南音不再理他,只一心挣扎,朱翰乙又说什么都不放,眼看时间拖得越久便越危险,清儿便上前,去推朱翰乙。
“朱大夫,您别这样,若是被夫人知道了,铁定又要抓您进柴房了!”清儿一边推着一边威胁,竟真的将朱翰乙推开了去。
秦南音赶紧上了马车,正要回头去拉清儿,就见朱翰乙从地上拾起一块大石,便是朝着清儿的脑袋上用力砸了过来。
“不要!”一声惊呼,清儿应声倒地,鲜血直淌……
见此情景,车夫丢下马车落荒而逃,而朱翰乙也扔掉了手中的大石头,一把拽住了秦南音的手,“安儿,不怕,不怕,我带你走,咱们远走高飞!”说着,竟也爬上了马车,一个劲的将秦南音往马车里推。
秦南音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要下车,“朱翰乙!你疯了!你杀人了知不知道!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你让我下去!”
“安儿,你坐好,我带你走,你乖,坐好……”他全然不顾秦南音的挣扎,仿若是没有听到她的怒骂。
秦南音也不知道,这朱翰乙看上去只是个文弱书生,怎么力气会这么大,她自问自己力气也不算小的了,居然挣不过他!
此时此刻,也唯求能这样一直拉扯挣扎下去,拖延些时间了!
哪知道朱翰乙却没了耐心,猛的将秦南音往马车内一推,“我让你坐好!”
秦南音一个不稳便重重的朝后倒去,后脑撞在了车里的那些花盆上,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此时的蜀香楼内,歌舞升平一片。
既然秦南音出的价最高,那今晚若君姑娘的时间便都是属于秦南音的,于是乎,在上官墨宸的那间雅间内,若君姑娘正在给上官墨宸倒酒。
“真是没想到,先前见到那一幕,秦大小姐居然还肯出手帮我。”若君盈盈轻笑,那双眼里分明是带着几分玩趣的,“看来,王爷的心思用错了。”
之前她被要求坐在上官墨宸的腿上,为的是气一气秦南音,哪知道人家秦大小姐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有一种成人之美的意思。
“话太多了。”上官墨宸阴沉着一张脸,一点都没觉得若君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若君便是掩嘴一笑,知道跟上官墨宸开玩笑是要有个度的,于是乎便转移了话题,“咦,秦大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不是说尿急去了,算算时间,哪怕是蹲了个茅房也该回来了。
关于这点,上官墨宸早就觉得奇怪了,担心是上官玄烨气不过报复,所以方才已经命了韩越去找。
而韩越也在此时回来了。
推开雅间的门,快步行至上官墨宸身边,沉声道,“爷,秦大小姐跑了。”
这话说得很轻,但是一旁的若君也是听得清楚的,抬头看向韩越,满脸的疑惑,“跑了?什么叫跑了?”
韩越面有难色的看了上官墨宸一眼,这才回道,“秦大小姐的丫鬟晕倒在后门处,脑袋受了伤。”说到这,便又转头看向上官墨宸,“属下查到今日送秦大小姐来的并非是王府的马车,而是在外租的。”
打晕了人,用的又不是秦府的马车,那这秦大小姐可不就是跑了!
若君吃惊不已,“也怪不得方才秦大小姐竟敢如此同太子说话,原来是早已想好了退路……”
话说到这,便转头去看上官墨宸。
而此时的上官墨宸,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天亮之前找不到人,你就不用再见我了。”这话是对韩越说的。
韩越领命,立刻退下,若君也站起了身来,“爷,我也差人去问问。”说罢,便跟在韩越的身后离开。
朦胧间,秦南音感觉到身体在不停的摇晃着,这感觉倒是很熟悉,恩,应该是在马车里。
马车……清儿……朱翰乙……
猛的一惊,秦南音睁开了眼,后脑一阵阵的痛。
撑着身子坐起,伸手去摸后脑上的伤,还好,并未流血。
长叹了一口气,秦南音这才看了眼自己身后那几盆花。
刚才她这一摔,碎了两盆,万幸不是已经发芽的那几棵。
这个朱翰乙,真是疯了,可这人若是疯了,只怕与他讲什么道理都不会听进去,争执也争不过,她得另想个法子摆脱他!
正想着,马车缓缓停下,朱翰乙掀开了车帘,看到秦南音醒了,先是一愣,这才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安,安儿,你醒了?”
“恩。”秦南音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是乖巧,“翰乙,我们这是,在哪儿?”
听到秦南音这么称呼他,朱翰乙猛地一惊,随后便冲进了马车里,“安儿,你方才唤我什么?”
“翰乙啊……怎么了吗?”秦南音做出一副无知的模样。
朱翰乙瞬间变堆满了笑意,满脸惊喜,“你,你记起我来了?”
“恩……”秦南音点了点头。
她记得朱翰乙曾说过,秦大小姐就是唤他翰乙的。
翩然一笑,她才接着开口,“可能是方才撞到了脑袋,醒来就记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儿,只是记起的不多……”
“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全都想起来的!”朱翰乙很是兴奋,亲昵的揉着秦南音后脑上的伤,“怎么样?撞得疼不疼?都怪我……”
“怎么会怪你呢?多亏了你,我才能想起来……”秦南音决定了,先顺着他,装着自己已经想起他来了,再找个时机摆脱他!
这暖心的话令朱翰乙感动不已,长叹了一口气,这才道,“原先说好了要远走高飞,结果我却爽约了,如今除了你,我便什么都不要了,日后你在家中种花弄草,我便在外行医救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你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可好?”
好个屁!
心中怒骂,嘴上却是乖巧应道,“好。”
看她如此乖顺,朱翰乙真以为是他的秦大小姐回来了,满心欢喜的一把将她抱住,“我的安儿,我的好安儿,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丢下你,再也丢不下你了……”
朱翰乙是打定了心思了,从今往后,刀山火海,他都会对他的秦大小姐不离不弃。
而此刻被朱翰乙抱在怀里的秦南音却是忍不住翻了十几个白眼,最后实在是扛不住内心的反感,这才轻轻将他推开,道,“对了,马车怎么停下了?这是哪儿?”
成功转移开了话题,朱翰乙这才道,“哦,夜深了,这马好似饿了,走不动了,此处有间破庙,咱们今晚现在此处将就一晚,也好让马吃点草,休息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再走。”
“哦,好。那咱们下车吧。”
“好,来,我扶你。”
在朱翰乙的搀扶下,秦南音下了马车,进了破庙之后,朱翰乙便让秦南音在一旁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独自忙活了起来。
没多久,破庙内便生起了火,朱翰乙忙活完,便在秦南音的身旁坐下,身后揽住秦南音的肩膀,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秦南音这心里自是千百万个不情愿,可眼下必须得顺着他,否则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朱翰乙自然不知道秦南音心中所想,一双眼看着那火堆,嘴角染着笑,憧憬着往后的生活,“我想好了,咱们一直往南边走,出了黎国,就算秦家势力再大也会收敛些。南边虽说落后了些,但听说风景秀丽,四季如春,你我便在那儿落户安家,买下一间屋子,包下几亩良田,再生几个娃娃,女的像你,男的像我,咱们……”
“翰乙……”柔声打断了朱翰乙的话,秦南音坐直了身子,离开了朱翰乙的怀抱。
强忍着满心的厌恶冲着他轻笑,“我有些饿了……”
听她这样说,朱翰乙便立即自责起来,“是我疏忽了,你在此等着,我去附近看看可有什么野果可食用。”
“好,你小心些。”柔声嘱咐,秦南音心中在狂呼。
快出去找东西吃吧,他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能跳上马车驾马离去。
谁要跟他去南边啊,谁要跟他生娃娃呀,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越是这么想,脸上的笑意便越浓。
朱翰乙回头见秦南音真冲着他温柔笑着,心中更是欢喜得紧,可刚一转身出门,便被人一把推了回来。
后退了两步倒在地上,朱翰乙一屁股跌坐进火堆,火苗瞬间变染上了他的衣襟,惊恐尖叫。
秦南音也猛的站了起来,看着开要变成火球的朱翰乙,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在门外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瞬间灭了朱翰乙身上的火,可经方才那一烧,此刻的他连站都站不稳,倒在地上,哀声痛呼。
看那样子,伤得似乎不算太重,秦南音舒了口气,这才看向门口。
是上官墨宸。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他沉着声开口,缓步朝着秦南音走了过来,“原来只这几日,便已是无穷极了。”
秦南音假扮秦大小姐才几天,竟然就跟这个朱翰乙扯上关系了!
他周身都散发着阴戾之气,如同阎王降临,那走来的每一步都让人心惊。
秦南音知道,上官墨宸一定是误会了!
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秦南音冲这上官墨宸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个,王爷,您误会了,您听我解释……”
“不知秦大小姐想跟这个朱翰乙,生上几个?”上官墨宸丝毫没有理会秦南音的解释,方才他们的谈话,他在外听得一清二楚。
婚期尚有两月,她倒是急着往他头上戴绿帽子了!
“不是的,你听跟解……啊,好痛……”话还没说完,人就被脚下的枯枝绊倒在地。
而上官墨宸已然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一双寒眸凝视着她,“韩越,带人出去。”
“是。”韩越领命,上前一手提起朱翰乙,大步离去。
“砰!”破庙的木门被重重关上,秦南音退无可退,只能认怂求饶,“王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他冷哼一声,凝着内力伸出一只手,嘶啦一声,她身上的衣物尽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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