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咳两声,面色潮红,慕寒眼中顿时露出急色。为了救治聂琰,他不仅费尽心神,旧疾似有发作的迹象。

秦道禾三十有五,终日一袭白衣,十年前孤身来到于都,行医救人,深受平民百姓爱戴,膝下无子无女,慕寒是他唯一的徒弟。

慕寒的医术虽难登大雅之堂,拳脚功夫却尤胜秦道禾当年,小小年纪,内力却浑厚异常。

“师傅,你的身体?”目光落在秦道禾花白的头发上,慕寒眼中的愧色更浓。

得知慕氏被陷害入狱,秦道禾便不得停歇,假借为县衙总捕头号脉为由,带着慕寒打探虚实,才得知知县刘青山在七日之后卸任。

新上任的知县聂琰是为难得的好官,两人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往周宁县,结果正好撞见差点被活埋的聂琰。

倘若秦道禾因此事旧疾复发,慕寒自觉难辞其咎。

“无碍。”秦道禾摆手轻笑。

慕寒松了口气,欲言又止,“那……”

“不急于一时,等明日聂大人身体无恙,你再去陈述冤情。”

“凌正南这个老匹夫,为了帮他儿子开罪,居然连当朝命官都敢暗杀。今天若我们迟了一步,聂大人早就被宵小之徒活活给埋了。”对凌正南的不择手段,慕寒咬牙切齿,内心对无辜冤屈的姐姐,更是担忧。

他拳头紧握,眸中含恨。

秦道禾目光深远,眼中闪烁着一抹异样,视线与慕寒错开,叹道:“这里山高皇帝远,凌家想要只手遮天,并非难事。”

一个芝麻大小的知县……他止住了思绪的飞速扩张,将那一丝异样情绪深深隐藏。

“聂大人现在的身体还有些虚浮,我去取副药,你连夜煎熬,等聂大人醒来之后,用汤勺喂服。”秦道禾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顿住,似乎有些不放心,

“今夜,你就守在门外。”

“是。”

一切归于平静,聂琰心情复杂,但内心颇为感动。他与秦道禾师徒非亲非故,对方不仅救了他的性命,还考虑的如此周全。

凌家父子,看样子也是块硬骨头。

现在……他的官印和委任状都丢了,能否稳妥上任都是问题。若再继续参和此时,难保会死第二次。

他在这世界,举目无亲,身边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在平凡世界见惯了尔虞我诈,不走的话,真的可以渡过难关吗?

聂琰内心深处,渐渐开始排斥。

他并不是真正的聂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实为不智。再者说,他也没有责任和义务,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枉送性命。

若等身体好些,直接找个说辞离开,按秦道禾的处世为人,应该不会强加干预。

越想,他的心思就越发杂,不管的话,内心有愧,管的话风险太大?

如何是好?

烛火摇曳,在聂琰眼中,愈发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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