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都没有见过叶之衾,有点无聊。六安不爱逛街,尤其不喜欢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一直呆在酒店里看电视。
她发了一条微信:你去哪儿了?
他回:我在忙,你先休息。
11:30。
六安盯着手机看了又看,叶之衾的微信头像就是那种最简单最没有看头最老干部的图片,一张风景。
名字叫,敬天爱人。
真土,土得都掉渣!老年人的品味!
六安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语音:“叶之衾,你几点回来?”
过了几秒,他回的是信息:怎么了?想我了吗?
六安瞪眼,立刻恢复:才没有!
对着话筒说:“我好无聊!”
叶之衾:那你早点休息,安娜在我这边工作,没有时间带去你玩。我明天有空带你去玩。
他可从来不会主动说带她去玩,因为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也不爱玩。
人啊,要是变了,哪儿哪儿都跟着变。
谁要你带我玩?
六安爬起来穿上新衣服,决定自己出去玩。
酒店的大门口,等了好久,她想打车,总也没有。
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
“你去哪里,我带你去。”
是他,叶之衾的那位同学,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精神又好看。
她开口道:“三里屯。”
“上来吧。”
六安坐进车里没有主动跟他说话,也不看他,眼睛看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
这里和海城的安逸不一样,这里是名利场。
他一直看着六安,从眼角到眉梢,问了一句:“你喜欢他什么?”
熟人的口吻,六安转头瞪着他,“别人的事,你打听什么?”
“哈哈。”
他觉有趣似的,笑了,“我和他是老同学,又是朋友,随便问问。”
老同学?朋友?你凭什么!在六安眼里,眼前这个男人,不配。
她说:“那又怎么样?”
“你对我有敌意。”男人笑的意味深长。
不好,这个男人跟叶之衾一样,心机深沉,表现的太不友好,好像知道什么一样。
六安笑了笑,“没有啊,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跟着叶之衾久了,说话要有套路。
“好啊。”男人很有一番兴趣。
“你还没有结婚,是不是?”这男人一看就是个浪荡子。
“没有,至今未婚,我比他可清白多了。”
“为什么不结婚?”
“我不婚主义。”
六安盯着他看了半天,狡猾的问:“你有多少情人?”
他笑的更甚,温柔且宽容,“小朋友,你可真是不饶人啊。这个事,我不能告诉你。”
“你叫谁小朋友,我研究生都毕业了。我看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好了,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喜欢他什么?”
不依不饶的,六安心里有点烦,脸上却笑着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告诉外人。我拒绝回答。”
“你这是耍赖啊。”
“谁耍赖,我回答了。我的回答就是拒绝回答,也算回答啊。”
这一招,也是跟叶之衾学的,她发现跟叶之衾学的那些东西用在他们这样的人身上,真是过瘾。
“你很聪明。”他格外的温柔和大度,说:“他有很多情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六安垂眉,又抬高了眼色:“那又怎么样?”
“你不介意?”他带着挑衅的语调。
“你知道契约情人吗?你肯定知道。有一些有钱人就是会找一些漂亮的人做情人,一起应酬,又不烦人,又听话。所谓契约情人,就要有契约精神。是不是?如果你的契约情人干涉你的其他事,你还会要她吗?不会要了,因为不懂事。我格外的懂事。”
六安也学会了像叶之衾那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不算胡说吧,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定论,要是有,也许就是这样吧。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有自主权,可以享受契约情/人的待遇,却不用履行契约情/人的义务。很自由,挺好哒。
而且她还夸了自己是漂亮的契约情/人,不接受反驳。
男人若有所思了一阵,认真的问:“你跟他什么时候解约?”
哈哈,他相信了,他竟然相信了她的胡话。
六安很快回答:“我们很好,我也看不上别人。”
言下之意,我就是干这个事,我也挑人的,我看不上你!
男人脸色不好看了,一闪而过,又对上六安的眼睛,眼眸深邃,对着她露出了温柔的笑
“你很骄傲,跟他很像。”
“是啊,谁带出来的,就像谁。”六安觉得跟他口无遮拦心情很爽。
“先生,我应该是到了。谢谢你。”
六安准备下车,男人递给她一张名片。
“也许以后,你会改变主意。”
“不好意思,我不会。”
虽然不待见,六安还是礼貌的接过名片,从包里掏钱。
“这是车费。没什么别的意思,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再见。”
实在不喜欢这个人,跟沈信肯定是一路货色。好/色没品。
傅崇光。谁要你的破名片!
路过垃圾桶,六安拿出名片,嗤之以鼻。
在酒吧里一直玩到凌晨一点半,没什么好玩的,六安没喝酒,喝了各种饮料,一直上厕所。
她就是好奇,大城市的人,他们都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生存的呢?
酒池肉林,没多大意思啊!早晚把自己掏空。
很晚了,静的可怕。
六安蹑手蹑脚的打开门,一点动静都不敢出,就怕叶之衾发现。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干了亏心事,总是第一个就开始害怕被他发现,会被训斥的很惨。
谁知道,叶之衾就靠在沙发上,半躺着,慢慢睁开眼睛。一直在等着她。
“你去哪儿了?”
六安吓了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规规矩矩的站着。
“我无聊,出去玩了一会儿。”
“玩了一会儿?你至少出去了2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
叶之衾当然不会说他有六安的定位,缓缓道:“这家酒店我经常住,是个人都认识我。我当然知道你几点出门,和谁一起,去了哪儿。”
“你看你!又是这样!我又不是上学的时候,半夜不能出门。再说,你又不是我爸。管天管地的……”
就差管拉屎放屁了……
六安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在嗓子眼儿里哼哼。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坐人家的车?”
糟了,叶之衾这人,是火眼金睛,千里眼顺风耳!她怎么大意了呢。
“他是你同学啊,我坐他车,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真不怎么样!阴阳怪气,比你差远了。不如你,哪儿哪儿都不如你。”
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很受用,叶之衾非常爱听。
“站着干嘛,过来。”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六安立马乖乖的坐到他身边,嘴里说着:“我跟你说,我一看他,一眼我就知道,他是那种满世界都有情人的人,不是个好人。”
“乱说,你知道他父母祖辈都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人分三六九等,他们家要是真论起来,算得上等。”
“大清/早亡了,他再厉害,还能有王位要继承么。”
叶之衾被她逗笑了,六安喜欢看他笑,他笑起来什么都好商量。
“那是你的偏见,他除了风流,样样都数一数二。”叶之衾很少这样夸赞一个人。
“谁要知道他的事啊。”
狗屁玩意儿!六安不耐烦的缕头发,“对了,我和他说,我是你的契约情/人,你可别给我露馅了!”
“什么?”叶之衾好气又好笑:“那你真是没有一点契约精神。”
“我怎么没有契约精神?”
“既不听话,也不履行义务。”他说的轻描淡写。
她听着来劲了,说:“合格的契约情人应该银货两讫是吗?我偏不!我就是不要再听你的话!履行什么义务?我告诉你,我跟你的契约只有一条,我想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叶之衾摊着手,没一点办法。
六安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觉得自己就像翻身农奴,可以把歌唱起来了。
“你真是长大了。”叶之衾自叹。
后面那句是什么来着?你会喜欢别人。
从前她敢大声说出来,不会,永远不会。但谁知道永远长什么样子啊!不过三年光景,什么都变了。她都敢跟叶之衾大呼小叫了。
对,我就是要去喜欢别人,喜欢一个比你叶之衾更厉害的人!
长这么大才喜欢过一个男人,也太没点出息了!
她心里折腾的牛皮哄哄的,嘴上巴巴的说:“我下次不会这么晚出去玩了。”
看看吧,她只敢在心里成精作怪,面对叶之衾,老鼠见了猫儿一样,就是实实在在的没点出息。
“早点睡觉,都几点了。”
叶之衾关上房门,六安也关上房门。
躺在床上,他第一次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还冠冕堂皇的说别人,她亦是自己手里的沙,攥的越紧,溜的越快。最后什么都不会剩下。
叶之衾翻出自己钱包里的照片,小朋友啊,只有在小时候才会听话。那时候哄一哄,骗一骗,就能虎的一愣一愣的。
长大了,鬼心眼儿就多了,不拆穿你就不错了,还指望她乖乖的只听你一个人的听话么?
窗外哗哗亮,这是个不夜城,叶之衾睡眠一直不好,想了许多事,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人就走了。
六安听见了,也知道他去干什么。虽然她现在胆大妄为,也还是不敢去做叶之衾不喜欢的事,刨根问底是他的忌讳。他没有亲口说的,要装作不知道。是这个规矩。
早饭时间,六安是根本不想下去吃的,可是不去等一会人回来又要挨一顿说。
餐厅里没有多少人,吃的倒是很齐全,她早上吃的少,转了一圈,只喝了一杯豆浆。
有点巧,遇见了卫蓝,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张口就是朋友。男人女人,哪儿有什么纯洁的友谊啊。
骗小孩差不多。六安大大方方的看着他们。
这个女人,成熟,美丽,知性,浑身上下散发着知书达理的气质。跟梁妙音完全是两个品种。
她非常有礼貌,说:“秦小姐你好,我叫李婧,是一名律师。”
“你好。”
六安只简单了回了两个字。叶之衾说过,不了解的人不要话多。她当然也不好奇这个李婧为什么知道她姓什么。
卫蓝和这个女人站一起,整个人就殷勤的不对劲儿,肯定是一个被窝里看夜光手表的关系!一起八卦老同学叶之衾能有什么稀奇呢。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卫蓝盯着她笑,以为六安那么倔的脾气,叶之衾是搞不定的。
叶之衾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居然会在办公室里,左思右想,问他讨主意。就为了怎么才能把这个女人弄到北京来。也真是涨了见识了。
六安心情好,说:“孙悟空再厉害也逃不出五指山啊。”
“这可不是你秦六安的性格啊!擒拿手你都会,你还会怕他?”
“武功再高架不住套路深,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也对,动动嘴皮子天都能翻过来。”
那个主意,是叶之衾自己想出来的,可谓苦思冥想,卫蓝自愧不如。一个女人而已,花那么大心思干嘛!
六安就这么在一旁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李婧,带着神秘的笑意。艺术家品味,差异有点大。小萝莉,熟女通吃。
卫蓝瞧着六安的眼神不妙啊,搓搓手,明显有点局促,想说什么,又没说。左顾右盼的,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张罗着给李婧安排今天的行程。
李婧看看他,又看看六安,倒是一脸坦然。还有点端着架子,很享受被男人这样捧着。
这卫蓝,热锅上的蚂蚁啊,怕她多嘴说错话?六安心里偷笑,她才懒得说呢。
瞧这殷勤劲儿的。梁妙音降不住卫蓝,卫蓝恐怕是降不住这位女律师。
卫蓝说:“六安你还没吃完吧,我们得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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