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秋走回房间趿上拖鞋往二楼楼下走,经过旋转镂空楼梯,经过昏黄客厅,再转弯,和于宥背道而驰。
于宥再抬头时,只剩下几只飞鸟飞过,在高远的湛蓝的漫长夏季。
九秋很少去后花园,一是爹地嘱咐堂屋出来的路是顺着后花园的,二是后花园有一些上个世纪留下的断壁残垣,长年无人打扫,九秋嫌脏,更不愿遇到那些三三两两的新生仔冲她身上看。
她不喜脏,更不喜粗人。
于宥随这些新生仔站在后花园欧式铁艺大门前等着派遣,干什么活全是上面人说了算,要想不被指令,就要比别人更狠,比别人更霸。还想称王?那就先一个个干掉上面的王。
‘喂,你有吃没?’
于宥用胳膊肘碰碰身边一个精瘦男孩,那男孩看起来也就才二十岁出头,剔着寸头一脸不耐烦的回应于宥‘谁过来带吃啊,饿了自己去捡垃圾桶咯。’
半壁斜阳下,于宥竟真走到碎石子小路上捡扔在垃圾桶上的半块面包,身后那男孩惊了惊,道‘你厉害啊,还真吃。’
‘我两日没进食,你说我吃不吃。’于宥歪歪斜斜的站着,对身后男孩道,‘那话怎么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嘶,味儿还行,分你一半?’
这男孩只觉得这人有病,姗姗敷衍道就扎进人堆另一端了,只留于宥一人还懒洋洋站在垃圾桶旁继续找吃,他微微低着脑袋,上挑的眉毛弧度明显,属于少有的亦正亦邪能在一人身上同时体现。
突然一只琥珀色眼睛的白色波斯猫跃了过来,在于宥脚下转了几圈喵喵叫着,干净细长的毛发一抖一抖的,神气又漂亮。
‘咕噜,过来!’
呼唤声小声的在前方响起,于宥迎面又遇上先前站在高台上那位江家二小姐。
她站住了脚,离于宥几米距离,于宥在这边看她,她也昂然看着于宥,那是一双骄矜的双眸,浑身上下充斥好人家小姐的优雅气质,他们就这样彼此望着对方,或近或远,像隔了一个宇宙。
她好像怯生生的,却又揣着一副理所应当,于宥不言语,他好奇眼前这个小不点会说什么,果然半晌,她才开口对于宥说道‘那是我的猫。’
原来她一直等着于宥将猫给她抱过去。
她害怕吗,她不,她也像于宥脚下这只猫一样,在步步接近步步试探。
于宥好笑道‘是你的猫,那你自己过来抱。’
九秋愣怔,觉得眼前这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好无礼,好不绅士,有些略微生气快步走到他身前抱走咕噜。
于宥只觉闻到一阵粉甜质感的少女气息,柔软的缓慢的扩散开来,而九秋,她只觉好似突然撞进一个前所未知的世界,铁锈,阴森,不寒而栗,被强行罩进稀薄的阴影里,暗无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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