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总说你戒咖啡呢?”老色鬼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庞大的后背一转悠,重心不稳似的晃了下,打开身后文件柜的玻璃门,取出一叠厚叠叠的文件,关上柜门,再次转回身,放在桌子上,许是文件的重量,平均了重心,这次转回身并没有晃一下。

老色鬼自我满意地扬了下眉,像是在说,看我这次没晃,站稳了呢。

钱一箬好笑,垂眸,双眼皮下搭,鄙视了老色鬼一眼,又听老色鬼语气轻浮道:“你跟郦总处对象了?”

头快凑近咖啡袋里的钱一箬被这猝不及防的“处对象”搞得有点头痛,忍不住皱眉,将装有咖啡原豆的袋子从鼻息间移开,抬头,对上一脸看好戏的老色鬼,心虚却正色道:“不是视频里拍的那样,我跟郦总没问题。”

老色鬼憋着笑,把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取下拿在手上,呵呵地笑开,笑得钱一箬心里毛毛糙糙的,笑的钱一箬以为老色鬼要笑叉过气去,才听老色鬼收住笑道:“其实,有问题更好,这样方便合作。”

“……”

合作与处对象有啥关联。

“什么合作?”钱一箬问。

“郦总已经决定合并我们公司了,公司也将搬到他们的公司,以后他就是你的领导了。”

说完,老色鬼有些不舍,“你知道我年岁已高,子女也没有到中国投资的想法,处理好这边公司也是我这次来陵城的主要目的。”

钱一箬想过老色鬼会卖公司,但是没想过老色鬼会断开中国这块市场,开启养老模式。

往办公桌走近一步,将一袋子咖啡原豆放在桌子一边角上,翻起桌子上的大叠资料,翻了几页,问道:“这些都是要转交给郦总公司那边的吗?”

老色鬼眼中泛着零星,是真的不舍,点点头,“我老婆说了,你以后还是要经常来我们农场玩。”

“阿姨一直都很喜欢我的。”钱一箬自恋道。

“郦总公司不会亏待你,郦总跟我有好多年交情,别看我们年岁相差大,精神层面上还是很切合的。”

“我是谁?到哪儿我都吃得开。”钱一箬向来自信。

办公室安静下来,钱一箬一页一页地翻着文件夹里的内页资料。

一会儿开口问:“什么时候回德国?”

“下午一点的飞机。”

钱一箬哦了声,手上的动作听顿一秒。

“郦总会去送我。”

钱一箬又哦了一声。

“郦总是个不错的商人,站在男人看男人的立场,绝对也会是个好男人。要是合适,差不多就定下来吧。”

一直没说话的钱一箬把文件夹合上,不耐烦道:“差不多行啦,我自己会看着办的,搞得跟我吗似的,唠叨死了。”

说完,拎着宝贝似的咖啡豆袋子出了老色鬼的办公室。

吕蒙一直等在门口,没有走。钱一箬一推开门就被吕蒙拉住了手腕,“我们谈谈。”

钱一箬瞥了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腕,“好啊。”

不过,吕蒙并没有放手的打算,一用力。

踩着高跟鞋的钱一箬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撞到了办公室门口的绿植置物架上,腰间一阵刺痛。

吕蒙跟没看见一样,拉住钱一箬往茶水间拖。

进入了茶水间,一个大力直接甩开钱一箬的手腕。

钱一箬再次由于重心不稳,撞到了摆放茶杯的木质长桌上。

另一侧腰也光荣负伤,痛的龇牙。

一路上的大伙都被吸引过来,本来公司就是个大平房被各类隔断隔成了大大小小的办公区域,茶水间就在平房的中间,主要是出于各个部门都饮水方便,别看平房简单,但五脏俱全。

老色鬼的办公室基本上是长年空置的状态,渐渐也就演变成了文件杂物堆,只有老色鬼来访时才会收拾妥当,将“David”这个名牌擦闪亮些。

至于位置嘛,自然是最靠里身的,所以钱一箬被一路拖过来,大半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小城和小梅又壁虎爬墙似的贴在磨砂玻璃的隔断墙上,听着茶水间里面的一举一动。

“钱一箬,你不抢我东西,你就手痒吗?”

“我抢你什么了?”

“郦鑫印不是你随便玩玩的,他跟你认识的那些男的不一样,离他远点。”

“哦——原来是为了他呀,怎样?哪里不一样?不还是一样被睡?有多么不一样。”

“你嘴放干净点,他绝不会睡你这样的女人,不知廉耻。”

“这么笃定?!要不你亲自问问他,跟我睡了一夜后什么感觉?”

“你——”

壁虎爬墙的除了小城和小梅还有一大帮好事不嫌事大的长舌妇。

小城跟小梅一个对视:钱姐,这么厉害!这之前还一脸深沉,装矫情,将人家郦总给拒绝了,就隔了一天,就成功泡到手了,这速度可真钱姐!

两人的大脑门恨不得用红色油漆标注一个大大的“牛”字!

不过,一边的长舌妇很鄙视两人故作夸张的模样,阴阳怪气道:“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徒弟,没个好货色。”

小梅立马去理论,但被小城拉了回来,“别理他们。”

长舌妇还在不依不饶的,视线一对上从茶水间里推门而出的钱一箬斜睨的眸光时,瞬间闭上了嘴。

小梅和小城马上跟了上去。

钱一箬这边刚走,几个长舌妇赶紧跑进茶水间,大叫出声,都被眼前所见吓的捂住了嘴,不敢尖叫出声。

嘴里塞着白色抹布,脸青紫色肿成包子的吕蒙正躺在茶水间的水泥地板上,眼神空洞,目怔怔地看着茶水间上方的简易灯光出神。

-

小梅和小城跟在钱一箬身后尾随着趴在钱一箬办公室门口。钱一箬进了办公室拿出一个大型收纳盒,把办公桌上、抽屉里、办公桌后的文件柜的私人物品往收纳盒里放。

小梅站在门口看着整理东西的钱一箬,再不知道事大了,就是眼拙。

小梅没问,站在门口看着钱一箬把一部分重要文件也放进了收纳盒。

钱一箬的私人物品还挺多,好在摆放有序,拿起来都很顺手,也就十来分钟就收拾妥当,搬起收纳盒,仰头四周环顾了一圈,转身,小梅小城背着包手里拿着大号塑料袋站着门口等着她,眼神清冽,略带点愁容。

钱一箬扬扬眉,低头莞尔一笑,抬眸,露出整齐的大白牙,笑着道:“速度够快啊。”

责备的语调调藏着溢于言表的赞美。

小城傻着笑,“那还不是钱姐平时教的好。”

一旁的小梅也舔着笑。

钱一箬皱了皱眉,嘴角还是带着笑,对着小城调侃着道:“跟在小梅后面,你都被带坏了。”

刚才,小梅小城见钱一箬在收拾东西,就让小城去格子间整理物品。

小城嘿嘿傻笑了几声,和小梅识趣地让开了道。

钱一箬端着收纳盒,小城和小梅紧随其后,分道两边,身背厚厚的背包,手提厚叠叠的塑料袋在大伙的注意下走出了公司。

谱是摆了,腔是装了,出了公司大门的三个人,回望了一眼公司大门。

一旁的小梅盯着公司的广告牌悄悄问:“钱姐,这以后咱们去哪?”

盯着公司门牌上几个经历了多年风雨,褪了色,边边角角已经黑化了的大字看,长长地叹了口气,扭头对着仰望着公司上方的天空看的钱一箬那好看到超凡除尘的侧脸问,“钱姐,这个月的工资咱们扣满勤吗?”

注视着蓝蓝的天空飘浮的朵朵白云的钱一箬也叹了口气,侧头对上一脸哀怨的小城,语重心长的:“小城啊,钱啦,这都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咱们这个月的工资就别要啦。”

小城瞬间绝望,转了下头,对着另一侧的小梅使劲地使眼色,小眼睛快筋挛抽搐,差点把“梅姐,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讲的”转化成电波发射过去了。

钱一箬耸了下肩,从两人中间走过去,阻挡了传送的电波,留下了一句话,“休息一个星期去辛轶公司找我。”

剑拔弩张的小梅小城随口嗯了下,继续战火,怒目对视一点五秒,头顶熊熊燃烧的烈火,被飞过的乌鸦浇灭,三秒后,钱一箬听到身后欢呼跳跃的两个大奇葩。

嘴角扬了扬,端着收纳盒,去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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