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一把推开了雅间的门,却不想里头坐着的人并不是萧行之,她愣了一下,忙道了声“抱歉”便要退出去,那临窗而坐的紫衣男子却转过头来,“还请留步。”

她微微顿住了步伐,有些戒备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那人起身向她走近了几步,勾唇笑道:“女郎可是要找行之?他方才有要紧之事先行离开了,托我留在这儿知会你一声。”

凌歌下意识便不信这话,正要说话,忽而鼻尖嗅到一缕奇异的香味,她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又退了一步,“既然如此,我也先告辞了。”

男子又作挽留,“女郎便不想知道行之的去处?”

她紧紧盯着他唇畔的一抹笑意,眉心不觉蹙起,“司马绥?这一回,你又想对我说什么?”

男子蓦地放声大笑,拍手啧啧称奇,“不曾想,你死过一次后却是比从前通透了许多,怪不得如今连萧行之都对你青睐有加,这着实有趣啊……”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里连连摇头,模样倒是不错,与司马绎相比也不过是逊色一丁点儿,可惜周身气质太过阴邪,无端让人心生不适之感,这样的角色,即便脸上没有打上“反派”两字,想来别人也不容易将他错认为好人,难怪晋皇一向不喜欢这个儿子。

见他说着话又走近了一步,她眼神沉了下来,还未有动作,突听得“砰”地一声巨响,临街而设的直棱窗应声而破,一道黑影从外头蹿了进来,与司马绥缠斗到一起。

凌歌虽不清楚眼下情况,但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趁二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火热时拔腿跑了出去,司马绥见此忙甩手一掌打在黑衣人肩上,而后便要追出去,那黑衣人躲闪不及,生生吃下了这一掌,身形滞了一滞,却是寸步不让地挡住了门口的去路。

凌歌堪堪跑出雅间,手腕突地就被人拉住,她心下一惊,挣扎未果,那人却从身后靠近过来,低声说道:“女郎请放心,属下是主子派来保护您的影卫。”

空口无凭,凌歌怎会相信,只是那人手劲极大,一直拽着她往前走,她根本挣脱不得,心念急转,却偏生想不出一点办法,着实无力。

“萧行之呢,为何他没等我?”她试探一问。

那自称是影卫的高挑女子平直无波地回道:“属下并不清楚,只知主子又发病了。”

她听罢心下一沉,现在月中方过,怎么又发作了?

思索间那女子已经七拐八弯地将她带到了太仙楼的后门,她再无心多想,忙打起精神来应对眼下,却见那女子将门一掌拍开,门外赫然停了一驾青顶马车,拉车的枣红马儿有些不耐地打了个响鼻,驾车的人旋即拍了拍它脑袋以示安抚,正是式辰。

她这下毫不费力地就挣开了影卫的手,三步作两步小跑过去,一把掀开了车帘,只见萧行之冷汗涔涔地靠坐在里头,脸色惨白得很,她猛地蹙紧了眉,只觉得一颗心似被人狠狠攥着,疼痛难当。

他似有所觉,微微掀了条缝儿看向她,半晌,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她鼻尖一酸,忙低头爬上马车,挨着他坐了下来。

她掏出一方手帕给他擦汗,动作甚是轻柔体贴,嘴上却道:“你怎么又搞成这副鬼样?此刻我若是要杀你的话,可真是易如反掌。”

他静静地望了她半晌,方才低声道:“眼下的确是杀我的好时机,歌儿不妨好好把握。”

她冷哼了一声,将那方被汗水浸透的手帕随意丢在了一旁,斜眼看他,“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闻言舒眉一笑。

她心下一动,忽而很想抚上那双英气的剑眉,轻咳一声,转移注意力,“你……该不会又动用内力压制吧?”

她眸子里盛满不认可的担忧之色,看得他心头暖意丛生,不觉间莞尔一笑,“我没事,只是……有点儿疼。”

她顿时心疼不已,连他这般善忍的人都说疼了,那定然是百倍千倍的痛了,她微微紧张地问:“那要怎么办,吃药缓缓?”

“等闲药物于我无用。”他摇头说道,“歌儿若是真心想帮我,不如就为我唱支曲儿吧?”

她神情一顿,反复看了他几眼,发觉他此刻的症状与之前并不大相似,应该不像是那影卫说的发作,再看他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也不再冒虚汗了,想来已经慢慢好转起来了,她收起了一颗担忧的心,又切换到口是心非模式,“我唱曲儿可是要付金子的,一曲千金,还听不听?”

“听。”他很是干脆地答道。

“行啊!”她将眉眼弯了弯,掌心摊开往他跟前一搁,“本人概不赊账,想要听曲儿,先把金子付了再说。”

他垂眸盯着她皙白圆润的指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终是无奈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搞成这副模样?”若不是影卫有心骗她,那么就是影卫也被他当时的病状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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