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铺子,还需走一段山路,使了瞬行诀,眨眼间就到了林子入口。说是入口其实就是一处立着一块大石头的地界,石头上面不知被哪一代前辈刻上了“云墨森林”四个大字,经过风雨洗礼,颜色已经看不出了,只留下深深的凹槽,刻字之人的功力可见一斑。

布偶激动了一路,嘴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这里的传说。

什么,传说这里很大很大,足比一个国还大。什么,这里有许多可怕的猛兽,急起眼来能一口吞下几百号人。再例如什么,这里有能使人迷惑的迷障,人进去就出不来了,云云。

真难为她说的这么吓人还那么兴奋,简直斗志高昂。

迷障、毒草、毒虫一类我是知道的,之前出镇子时,那老树精同我说过,其他的便不知是真是假了。但,真实性什么的姑且不论,多长个心眼还是要的。

入了林子,就几乎见不到阳光了,树叶参差交错着,地上只透出点点翠绿的光斑,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小白拉起我的手默默地走在前面:“小心,这入口处的路虽好走,却不知是否有什么野兽埋伏。”

我心下一暖,稳下了情绪,想起初见他那天,竟是同今天一般装束,一般情境。

“小幺,你可不要因为她拉了拉你的手就芳心暗许了,这世上好小子多了去了。”涂拾拉着布偶一步上前与小白并列行走:“你也看看你四叔我呀,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偏偏美公子。”

“嘘~”话音刚落,孟塔一步上前给涂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涂拾立刻警觉起来,竖起耳朵听。

小咕噜此时已经变回了原身,毛茸茸的一小团窝在孟塔肩上。

“不会吧?这就出现了?”布偶来了精神,紧着从涂拾手里挣脱:“你起开,别拉着我,我要决斗!”

“听气息,不像是什么体型大的。”涂拾白了她一眼,将手抓得更紧。

“这里的兽类基本都有了灵智,小心些为妙。”孟塔摸摸身上圆滚滚的小白毛,言语间十足的安慰之意。

只听那圆毛语气中透着平淡的无奈:“英雄,这是我家,你不觉着你这般作为有些夸张吗?”

“那也不行,毕竟你那么小~”

“嘁~”突然,咕噜从孟塔身上跳了下来,刚一落地,体型瞬间呈几倍趋势膨胀。

“你说的巨兽是这样的么?”我看着变化后体型庞大的咕噜,转身问布偶。

布偶嘴巴张得拳头大,瞪着眼珠:“是,是吧~”

一行人笑了起来,却是一个猛兽也未曾看见。

有说有笑地行了一段路,眼前越来越黑,可见是越走越深了。

小白手里拿着药单子,这许久以来一株需要的药草都没找到,至于那些不需要的,孟塔袖兜里的都能拿出来搭个草房子了。

我需要的只是几株药草,只要仔细些总能找到,小白则需要找到一处名为墨翟灵泉的泉眼,外加他师傅说他年轻时酿的那一坛恢复记忆的酒,当初被他埋在了云墨森林中心一颗老树精屁股底下,说是泡在泉水里时,一同喝上效果更好。

孟塔就难了,他那株摄灵花是出了名的难找,可偏偏又是药引子,用来解毒的那服药药效极其凶猛,需要借用摄灵花的功效,先稳定住魂魄,方能服用,不然这一副药下去,人可就要归西了。

可是眼见这林子越走越深,危险什么的倒是次要的,关键是,连这些东西在哪里也不知道,孟塔手里拿着已经开了瓶口的小瓶子,也是眉头皱得深深。

林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下,估算林子外面的时间已近黄昏,白日里都找不到,夜里就更难上加难了。

在这里过夜也不知道会出现些什么野兽,定不是个什么踏实的夜了。

这林子里,白日间湿气便很重,到了夜间,更是潮湿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孟塔去找了些略干的枯树枝来,涂拾点了火把,小白准备烤肉。于是,我们三个无所事事的姑娘家,便毫不违心地在一旁嬉戏打闹。

涂拾说了:男人们做事,我们等着便好。

平日里我便爱吃兔肉,这进了林子,凡是模样像兔子的,都给小白手起刀落的逮了,塞进袖兜里头备着。

我侧眼瞧着,他认真烤肉的模样甚美。面前那一堆火把映在眼眸里,似星光般熠熠生辉,让我不禁痴了痴。

“栖风,你这刚当上门主,就同大家玩消失,也是任性的紧啊!”孟塔走到小白身边,顺手拿起一只签子,串上生肉,一同烤起来。

“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无甚挂念。”小白语气淡淡的,眸中的星光随着火光的跳动而闪烁。

“行啊,才做了几天,这套步骤竟都熟捻了。”

小白嘴角上扬,不再接话。

一阵风吹来,我嗅到了丝丝肉香,又听小白淡淡道:“没有调料,你可吃得惯?”

我平常便是个对吃很讲究的人,这是打从小在镇子里时便被涂拾宠出来的毛病,涂拾本就是个爱吃的,仗着院子里有几个好的厨工,便日日拿了好酒好菜来我院子里显摆。刚开始我还被他馋的流口水,后来胆大了,同他也没大没小的,他带过来的好吃的也尽数进了我的肚子里。

如此这般,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将我养得嘴也叼,肚子也叼,鼻子也叼。

现下香气一丝一缕的传来,飘进了我的鼻子里,其中大有一种原始肉香,没有佐料相伴却也敦厚鲜美,激起了我想吃的欲望。

“我能先尝尝吗?”我在一旁掰着手指头问。

小白顺手捞了一串,站起身走过来递到我的手上。

果然同想象的一般,十分美味。看着小白从容掀长的背影,一种酸溜溜的嫉妒之意油然而生:同样吃五谷长大的,同样活的这些年岁,瞧瞧人家小白,竟是样样通样样精,而我,就如同白活了一般。

男人们干活很快,没多久就开饭了。看着布偶、涂拾和咕噜吃得满嘴油的模样,又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小白,我默默的将坐姿放端正了些,将吃相放优雅了些。

此时变成少女身的咕噜一抬袖子,抹了一把嘴边的油,一脸满足:“你们知道吗?我以前在这林子里的时候,是吃果子的,那时我以为我真是个吃素的灵兽,今日这顿肉倒是吃得我痛彻心扉了。”

“如何?”我问道。

“肉这么好吃,以前我却在这林子里将自己委屈了那么多年。”

众人笑开。

“那也只能是小白做的,他的控火力是极佳的。”孟塔点了点咕噜的额头。

“哇塞!不愧是小白!小白你真是这天上地下集万千手艺于一身的好仙者!”我拍着手,十分没有灵魂的对小白歌颂了一番。

不料这番情真意切的歌颂,却遭到了涂拾的一记眼刀:“从前我送你那么多吃食,也不见你这般夸一夸我。”

“额,呵呵,现在夸来不来得及,不知四叔是想要个什么风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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