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正对着赌坊门面,因面部侧对着薛梨梨,瞧不清楚样貌。
薛梨梨只能从斜侧面瞧见那男子隐隐绰绰的侧面轮廓,包括菱角分明却又异样柔和的侧面五官线条。
年轻男子的双鬓眉目流利扬起,似刀鞘斧凿过一般,宛若一柄出鞘的剑。
他低头看着面前一颗小小的石头,指腹自那颗石头的表面轻轻拂过,动作轻的似一阵风。
薄唇轻抿,透过他手下的那块石,似乎在看什么。
少顷过后,原本似是种了一池深潭的眼眸,恍若忽然之间一颗石子落下,激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片刻过后,又静的连最表层的水纹都不曾有,恢复如初。
轻轻抚摸之下,那块小小的石头忽然落在他手上。
那小厮见状,连忙笑呵呵比了两根手指,笑道,“公子手上这块石头二十两银子!”
男子将石头收起,自袖笼中滑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小厮连忙从他手中接过,笑得见牙不见眼。
将那石头捧到男子面前,“公子,开石么?”
“开。”声音很轻很淡。
“好嘞!公子请稍等,小的这便去取开石的物件儿去,公子请随我进来!”那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唤了赌坊里的另一人来守摊,将他请进了赌坊。
薛梨梨不知不觉也跟着一同进去了。待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赌坊中。
赌坊中鱼龙混杂,耳边充斥着高低起伏参差不齐买大买小的赌博声,铜钱推到桌上,一时之间的满屋铜板清脆的撞击声,以及骰子的摇晃,噼啪打在骰盅壁上的声音。
赌坊中忽然进来了人,一时之间吸引了一些视线。
尤其当出现在众人眼前之人是何等掩不住的风华无双,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直直落在进门人的身上。自动忽视了前面领路的小厮。
小厮将人领到一张长方形桌子前,赌坊众人的视线不自觉落到这边来。
只因出现在此处的年轻男子实在耀眼,想要让人忽视并不是那般容易。
那小厮一刀切下去,将原本巴掌大的一块石头切开。
“开出了血玉来?”周围有人说道。
“这血玉可是难得的很呀——”
“许久没有人开出这般资质的血玉了——”
众人议论纷纷间,有人从人群中脱颖而出,缓缓走出人群。
“这血玉老子出一万两,我要了!”
穿着锦缎袍子身板高瘦的男人挤出人群,往前站出来。
那男人长相平平,一双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就只剩下了比门缝大不了多少的一条缝。
他一站出来,众人纷纷朝他投去目光,片刻后便低垂着头匆匆收回目光。
他周身顿时空出了一片。
周围有嘈嘈切切细小的声音传出。
“张知府的远房世侄,这尊阎罗煞怎么又来了……”
“这阎罗煞烟花柳巷调戏良家妇女也就算了,听说啊,前不久他还玩儿死了一个小娘子呢,结果人家苦主找上门,被那张知府给强行压下来了——”
有人聚在一起低声咬耳朵。
张知府世侄狠狠一记眼刀向周围飞了过去,周围人立马噤声。
赌坊小厮压着身子将开出的血玉递给男子,“公子请收好——”
男子袖子虚虚一拢,将血玉收进袖笼。
张知府的远房世侄瞧见,立马便不干了,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小子,老子说要一万两收了这玉,你没听见么?”
他本就小的眼睛自以为凶神恶煞的眯了起来,更是小得连条缝都不见不着,整个人都显得滑稽不堪。
其实一块血玉再值钱也值不了如此多银两,那张知府的世侄买的不过便是一个面子,以及在京都城中财大气粗的名声。
薛梨梨不晓得那漂亮的男子是真的未听见,亦或是本就不想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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