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弃仇怎么走了,看他急匆匆的样子,发生什么事吗?”景棠看见站在另一端城墙诵经的江弃仇突然神色严肃下了城楼,心觉奇怪,“不如,我们跟上瞧瞧?”

蜀不苦摇摇头:“不便吧,或许,这是江兄的私事。”其实,刚刚他有注意到江弃仇身后那抹熟悉的身影,是那个人。那个人……目前立场虽是对立,但他们毕竟结伴同行好几次,那人都没什么恶意,而且他对江弃仇似乎有些特别……算了,这都是别人的事,他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蜀不苦便将目光放回到景棠身上,按他了解景棠的性子,他那句故意的“跟上瞧瞧”明显又是一转移话题的伎俩,心下无奈笑叹,却也绝不再妥协,坚定的回到那个话题,“景棠,我既心悦你,就不会逼迫你,你不接受,我也不会就此放弃,其实……”说着,蜀不苦俯下头留在景棠耳畔低语,“我能看出,你对我还是有感觉,对么。”

果然,景棠一听蜀不苦还纠缠着那话题浪语不断,各种崩掉他不善言辞的人设,景棠简直都要崩溃了,最可恶的是那家伙竟还学玛丽苏小说才会有的桥段冲他敏感的耳朵一吹热气,然后他那不争气的耳根子就十分配合的羞红得发烫。

所以,这是单身十八年的他终于沦陷了吗……而且还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

景棠僵直着任由蜀不苦的靠近,最后认命的松下双肩,声音卸下了平日的任性跋扈,变得平柔清沉:“我的名字,叫景棠。”

“恩。”蜀不苦明白他是在介绍真正的自己,轻应一声,等着他继续说道。

景棠轻道,“我是一个孤儿,从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没有刻意去寻找他们,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住在孤儿院,孤儿院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你们这儿所说的流民所。后来,有对姓景的夫妇收养我,我才有了景棠这个名字。再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没有太多精力来照顾我。我都明白的,所以,我就一个人搬出了那个家,也没有再回孤儿院,而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蜀不苦安静的听他叙述着往事,景棠转过身笑了笑,又说道:“那个世界里,我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更别提爱人了,听上去挺孤独可怜的,其实我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挺逍遥自在的,虽然有点无聊吧,但是人生简单一点,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是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说我嘴巴太毒太坏,得罪了他们的大大,就把我扔到这个世界来受苦的。说实话,我刚来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不过倒是蛮兴奋的,毕竟,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和我过去无聊的人生比,确实有趣多了。索性我也享受一场游戏人生,反正……终归是会回去的吧。”

景棠一脸坦然,蜀不苦轻声问道:“你现在还想回到那个世界吗?”

“我……”景棠迟疑一会儿,“不知道。”若是换作初来那时的他肯定答得斩钉截铁,然而,他现在只有满心混乱的困惑。

正如他说的那样,那个世界,他是孤儿不曾拥有亲情,他是宅男不曾体会友情,他是屌丝更不曾得到爱情,然而在这本书里的世界,他有爹有姐姐有哥哥,还有那么多朋友,即便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却贪恋着这片美好,不愿舍离,甚至还想试探挽留。即便,到最后,他失去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亲情与友情,再不济,他得到的这份爱情是真实的,是只属于他景棠的。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终归是会离开这里的。”系统消失的那一刻,他迷茫恐惧中其实也有一丝欣喜,他甚至幻想自己若真是书里的人就好了,景棠自嘲道,“我知道我这个身份的结局,即便没有你,我还是会死。”

“有我在,你不会死。”蜀不苦沉声打断他的话,幽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嘴里自喃的又重复一声,“有我在……”

这家伙……

景棠觉得蜀不苦突然像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似的变得有些古怪,将“他死不死”这不吉利的话题轻松的转移道,“我当然不会真死啦,你成神之后我就完成任务回去了啊,只是……”

他再一次看了看另一边的花年楚关河,以及杨怀书练封月,这群一路相伴,付出真心的朋友,他终究是不舍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留下来的。”景棠道。

如果可以留下来,他不光要改变蜀不苦的命运,也要改变他自己的命运。

还有,他的“亲人”与“朋友”的命运。

随着魂雨的飘落,不远传来花年与楚关河的声音,听得景棠内心微微发颤。

而花年与楚关河这边,正为漫天魂雨而心存感怀

此时的花年双目已然完全失明,虽无法再看见星魂纷扬的美丽,却能通过触碰那丝微弱光芒,来感受魂雨所余留的那番唏嘘记忆。

“那些魔流教的人明明也不愿意战争,为什么还是要打起来?”花年放开手中刚刚抓到的魂雨,疑惑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

“楚大哥?”花年半天没等到楚关河的回应,奈何自己看不见,不由有些心急,笨拙的伸手试着抓了抓前方。

他的手只抓到一阵风时,一个长满粗茧的温热手掌握住他。

花年随即反应过来,刚刚的动作暴露太多自己眼瞎的证明,急忙口吃的解释,“我、刚刚、眼睛有点花,所以、所以……”

楚关河心疼花年有意掩饰自己的缺陷,温柔道:“恩,我知道。”

听到楚关河的声音花年心安多了,他问道:“你刚刚在发呆吗?”

“恩,刚刚受太多魂雨的影响,不由得想起往事……”楚关河感慨着,“那些魔流教的人所思所想,与我的过去,感同身受啊。”

花年好奇楚关河的过去,遂又问道:“方便讲你的过去给我听听吗?”

“呵呵,只怕小花年觉得无趣,让我看看该从哪里说起呢……”楚关河想了想,摸摸自己的耳朵,“其实,我并不是天生双耳失聪。”

“那是因为什么?”花年问道。

“环境。”楚关河说道,“我们村住的人基本生下来都是残疾,有可能缺手瘸腿,也有可能像我这样双耳失聪,或者双眼失明,我曾经有一个弟弟,他就是双目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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