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虫小技!”那个黑影子怒目倒着眉毛,声音像是怒不可遏。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了一股子愤怒的味道。那些黑色的轻烟就像是一阵一阵的洪水,浑浊着巨大的涛声轰隆隆的震颤起来。

鹿行极为从容的将手上的烧火棍给扔了扔,掸了掸附着在手指上面的灰尘。

起身的时候都还不忘记对赤小豆说上一句:“你就在这里坐着,乖,余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赤小豆被这么一副场景惊骇的魂魄都要少了三分了,要是因为自己把鹿行给伤到了,自己绝对不能够原谅自己的。

这样的黑影自己在过去的年岁之中已经见到过了无数次,他们总是这般的像是一条条跗骨之蛆一样,如影随形的跟随着自己。

这些事情本来赤小豆是想要瞒住的,但是终究自己异于常人之处是纸包不住火的。自己每每身处黑暗之中的时候,还总是要将站在云头的鹿行拉到这纷扰的凡尘俗世之中。

过分了。

赤小豆虽说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本事,但是这些恩情却总是默默的牢记在心中。

此番,鹿行这样一说,倒是叫赤小豆自己浑身有些不自在,更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她不想要这些事情沾染到鹿行的身上。

阴风飘飘,淤积在心底的愧疚和抑郁促使赤小豆一直都低着脑袋,盯着炭火下面的灰烬,听到柴火被压榨干最后一丝的时候露出的噼啪清脆的响动。赤小豆浑身的愧疚淤积的越发严重,浑身上下似乎都在抽噎,像是压抑了许久不见的愧疚和怒气。

远处那个满脸血渍的人声不远不近的顺着被染成黑色的风飘过来。

草甸上的炭火红彤彤的,像是秋天开满了遍野的火红枫叶。一点一点从清脆到枯黄,最后再到一种无法言语的大红色。

赤小豆的瞳孔里面,本来是乌黑的一个点,顿时开始生出了细细黄色流淌倾斜的细线,里头像是又无比遥远的风景,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璀璨的金黄色。

那些细细的线条渐渐变成了一粒一粒的光子,最后又凝聚成了细滑的丝线。慢慢泅满了整个黑色的瞳孔,变成了华丽的金色。赤小豆一直都坐在火堆面前,不出半刻的言语。只是默然的静坐着。似乎想要和那炭火交融在一起,变成一道不起眼的风景。

这边刀疤脸是不放松片刻的继续的咬着赤小豆不放,但是无奈有鹿行这尊挡事的大佛。无数的黑烟像是乌鸦翎羽上被剥落的羽毛,随着刀疤脸的一声怒喝,从他周身开始发散而来。形成了一道一道震撼无比的黑波。

脚下的道路,和耳边轻略过的风都开始被这个招式震颤的变成有了弧度的样子,空气都被击弯成了一层一层陡峭的模样。

黑色的翎羽像是不要钱的箭矢一样,每一根都带着无数个小漩涡的冲击波朝着鹿行的体内击打而去。此番他出关已然是喝足了人血,吃足了人肉。甚至昨日里还吃了两个柔嫩的心脏。吃起来是无上的美味。

刀疤脸想着想着,似乎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甚至还是不自觉的抿了抿自己的嘴唇。那些黑色的翎羽在他背后一片黑暗之中疯狂的像是野草一样生长不尽,疯狂的滋长着。似乎看不到那些黑烟和那些翎羽的尽头。从哪里去看都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他今日里一定是要拿到赤小豆的首级的,他的实力已然恢复了大半,想要做些这些事情有些时候都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

鹿行的手从刚刚隐在月白色的长袍袖口中缓缓的探了出来,对于面前可谓是震撼的场景,面容上是无半分的波动。

铺天盖地黑色的翎羽和月白色的长袍,不自觉的就形成了一到对比巨大的画面。整个画面似乎都开始变得更加沉重了些。

鹿行只是用冰凉的眼风儿扫了扫站立在一片黑暗之中的那个男子,似乎对于这么个小事情实在是难以放在心上。

他就像是可以放慢了时间一样,手上开始冒出清淡的白光,像是拥有撼动整个世界的巨力一样,将定格在空气之中的翎羽一根一根的捡拾在了手中,然后手中莹白色的光泽一闪就归为了一道白烟。

这些黑色的翎羽被他非常细心的给扔到了两边,鹿行开始提起了动作朝着黑暗之中推进。月白色的衣袍就像一盏黑暗之中久久未被点燃的烛火,骤然里蕴含了整个世界的星辰之力,照亮了一整个瑰丽的世界。

那人似乎对于面前鹿行能够破解此阵法丝毫不感到畏惧和惊讶,只是长长的指甲划破了手上的皮肉,露出了里面隐隐约约爬动的虫子,看着粘腻的液体顺着伤口落下,里面蠕动的虫子似乎也要一同的挣扎出来,那画面瞧着叫人实在是有些胃中激荡,难以忍受。

那虫子极为怪异,粗时候不是小指母那般的大小,随着粘腻的那道伤口里面掉落的虫子越多,最初开始的那个虫子开始逐渐吞噬掉其他的那些虫子,整个身躯开始在粘腻的那堆液体里面疯狂的挣扎着。这个虫子极为的奇怪,不消片刻便长的有个成人般大小。

咿咿呀呀的尖叫着,像是有数之不尽的哀怨和怒气从未从它的身躯之上消散过。它浑身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更是没有五官。整个虫子就是极为粘腻的一团。

黑色的翎羽一点一点被鹿行给拨了个干净,方才将将走进那个男子,那个蠕动着巨大的虫子就带尸体腐烂的味道从后面扭动着爬了过来。鹿行缓缓抬手,一道清幽的白光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没入了这个巨大虫形生物粘腻的身躯之内。

只是瞧着那虫子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一样,顿时叫声开始变得越发的尖锐哀怨了起来。

那道白光没有将这个恶心大虫子给切碎,反倒是越发的激怒了它。

“以身饲虫,以怨气和腐肉为食物,养育出来的魔虫。”鹿行从容不迫的往后退了一步,登时无数道白光就从四面八方像是针尖一样密集的朝着虫子身躯砍压过去。

但是那个虫子粘腻的身躯里面似乎有着一个巨大的黑洞,拖着自己的身躯不断挪动着,地面上就是一片污浊粘腻的液体将干燥的地面给完全的覆盖掉。浑身还有乌黑的浆液从四周溢出。

赤小豆眼中森罗万象。整个人静默的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永久的雕塑,指甲上面也开始生长出了形状诡异的金色线条,从某些角度上来看,似乎更加像是女子们酷爱在手上描摹的花卉。

只不过赤小豆这个是完全从血液里生长出来,然后完完全全的覆盖在上面的东西。

“刀枪不入,内息不绝。”鹿行继续往后退着,极为淡然的开口说道。

那人又极为沙哑的像是被火焰烫两嗓子了一样,干瘪难听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没想到这么一百多年了,竟然还会有识货的人出来。没错这就是我们魔族声名远播的魔虫,要知道这番为了你们,我可是亲自带了一份厚礼前来的。”

“要知这个魔虫饲养起来可是非常的不容易的,今日里你若是能够死在这个魔虫的手下,也是你小子的一种天大的福气!要知道这个魔虫培育率极为的低下,这么多年也就才成功培育了那么几个,今日里能够让你享受,那都是我给你的面子。”

鹿行难得的有了几分凝重之感,魔族里的魔虫按理说早就应该在一百三十年前消失无踪了才是,因为这种东西需要逆反常规来饲养,所需要喂养的食物也是多的吓人。一整个魔虫的生成不知道是用了多少的人肉还有怨气才能够堆砌成这么个刀枪不入的怪物。

鹿行手指交错,无数的莹白的刀剑气息被鹿行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网,将那个蠕动的虫子给困在了内里,那虫子这下是被彻头彻尾的惹怒了。

巨大的身躯像是鼻涕一样浓稠粘腻的开始顺着银白色的间隙用力的挤压起来,然后一整个肥硕巨大的身子就像是豆花一样分裂切割成了无数的小块儿。鹿行的袖袍一挥,态度但是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手上的莹白色的光也开始不停的变化起来。

一时之间白光大做,手心上的白光开始化作了一个宝剑,被他牢牢的握在了手中。那刀剑似乎有斩断天地之感。轻轻一挥,地面上不知名到底小花就隔着空气被剑风直接斩断成了萧瑟的两截。

那些虫子继续步步逼近,从一个分裂成了无数个。这个虫子在一百三十年前可是绝对的战场霸主啊,不知道多少的英雄豪杰都是被这个家伙给毒死的。这个家伙不仅仅刀枪不入而且还是浑身带着剧毒。稍稍然一碰,就会立刻消失无踪。中毒而亡。

鹿行手头的刀锋不断的将那些蠕动这的家伙脑袋切割成了粘腻的两半,又不断的看着他们开始粘腻的附着在了一起。

那些魔虫像是沉睡了很多年的家伙,重见天日之后对于整个世界似乎都是无比的欣喜。它开始疯狂的嘶哑着朝着鹿行的身躯进发着。而且还在不断的吐着一种像是石子一样携裹着巨大威力的弹珠一样的东西射击着鹿行的身躯和肩头。

鹿行一直都在想这个家伙到底是有什么弱点,最后发现所有的子体都是在围着一个主体在进行攻击。那个母体在一众子体之中显得格外的小,而且被簇拥的很是隐秘。根本就是触碰不到。而且四处都是那些魔虫身上流露出的粘腻的液体。还有混杂着毒素的石子。

魔虫可是作为一百三十年前最具有逆天存在的生物,所以上天对于这一类逆天的东西所培育是要耗费巨大的心力的,一百三十年前也不过存在了寥寥几只。

这次魔族可谓是真的下了大手笔了,放了这么大的一个魔虫来追杀二人。就在鹿行前有猛虎的时候,后面那个之蛰伏冒着诡异紫光的男子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伸出了那个长指甲,像是一直久久等待着腐肉的秃鹫一样,恶狠狠的朝着鹿行而去。鹿行早有察觉,可是为了护住身后赤小豆的所在的位置他不能够退,也永远不会去退。

所以那一掌就不粗所料的直接打在了鹿行的肩头之上,五个血窟窿顿时在鹿行月白色的衣袍上开始不断的绽放。

对面那个闻到了血腥气味的虫子们也开始疯狂的进发起来。

鹿行面色苍白的反手将那些进发的虫子从脑袋处齐齐的斩断。背后偷袭的那个家伙也被鹿行直接的震开了。此刻的鹿行清雅的像是一朵盛放的白色莲花。

地上草甸上是碎裂的月白色衣袍和散开的淡淡血渍。空气之中不断流淌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赤小豆闻到血腥味道抬头的那一刻,正是鹿行浑身开出了巨大的血窟窿的时刻。被血水浸润了草甸似乎长的丰润至极。

他的月白色衣袍上诡异血红的大花……

你们可以欺负我,可以追杀我……

但是你们不能伤害他……

他是谁啊……

他是鹿行啊……

金色的流淌顿时像是端急的瀑布一样疯狂的在赤小豆的眼睛之中绽开。鹿行是她的整个世界,她的最后一根底线。有人竟然伤害了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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