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强压着心头的喜悦,谢了裴渊的赏识。裴渊只道她是因得了主子青眼高兴,殊不知她是在为自己能与裴渊多多相处欣悦。
裴渊又道:“想来你的棋艺不差,一人破局也是无趣,便与我对弈罢。”
玉瑶忙将棋局重新整了,不敢坐下,站在裴渊对面,见裴渊示意她先选棋,便拈起一枚白子。
裴渊笑了笑:“今日只论棋,不论主仆,你且坐下,”听到玉瑶应喏了,又问道,“你是执黑,还是执白?”
玉瑶一愣,自己已拿了白子在手中,裴渊为何还有此问?尚未回答,裴渊察觉到了她的愣怔:“怎么,你竟不知?”
知道什么?玉瑶愈发糊涂,迟疑地道:“奴婢不知公子何意。”
她见裴渊勾起唇角,面上的笑容温和依旧,淡淡道:“我是个盲人,看不见的。”
盲人?!
玉瑶下意识看向裴渊的眼睛,一身石青祥云纹锦袍的贵公子坐在那里,头上束着一顶白玉小冠,鸦发如羽,鬓若刀裁,剑眉下一双黑瞳湛然若神,点漆一般直视着玉瑶,哪里能看出,这竟是一双无法视物的眼睛。
玉瑶不由地呆在了那里,连自己一直盯着裴渊的举动无礼又冒犯都忘了。
裴渊不以为忤,不过淡淡一笑:“念瑶?落子罢。”
之后的棋局玉瑶自然是下得毫无章法,裴渊见她心事重重,虽有些奇怪纵吃惊于自己是个盲人,一般人惊愕过后也就不在意了,怎么这小丫鬟像是如此牵挂?一局终了,遂命玉瑶下去了。
玉瑶自然也知晓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但她此刻心乱如麻,自然如蒙大赦。
端看裴渊平日里行事一切如常,谁能想到他竟然眼盲。玉瑶暗地里在府中打探了一番,才知原来裴渊幼时曾生过一场重病,连着高烧十来天,虽说病愈后性命无忧,眼睛却烧坏了。
他并非天生的不足,正因如此,眼盲后才会愈发难过。若一个人生下来后就没见过多姿多彩的世界,虽有遗憾,恐怕也尚能忍受,可裴渊不然。
他眼盲时已经有八岁了,八岁的孩子,正是最活泼好动的时候。他身为天都府的继承人,从生下来起就被寄予厚望,原本一切顺遂,只需按部就班,就能有一个天之骄子应有的完满人生。可惜,他却遇到了这样的横祸。
玉瑶只需想一想,就能想象出那时候的裴渊会有多痛苦。若他就此颓废,一蹶不振,或者长成一副暴戾的性子,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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