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里贯穿始终的那个学字,听起来是那么入情入理且无往而不利,但其仁之标高,是不是又有些让红尘之人难以企及了呢?

或许如此吧,所以在鱼目混珠、鱼龙混杂的人寰世间便使奸伪狡诈之徒于中如鱼得水,如臂使指,反叫许多正直认真之士如坠烟雾,如履薄冰了!

如此之学,如此之仁,是不是一厢情愿的有些事与愿违呢?

是不是一定程度,一定角度却成了虚伪人心,败坏世风的扭曲之力了呢?

倒是那些洁身自好不受世风之污,清高自傲不愿仕途之缚的老庄之徒,在他们惟求一己自在逍遥的过程之中,似乎却真正体现了人精神的健全和人品的高贵,反成了世人贪欲之心时时自省不可或缺的一面镜鉴了。

慧能哪,你想想,那些老庄之徒,是不是不但成就了他们一己的百年,且于社会也实现了他们的人生价值,而其中的道理,是不是值人多有玩味呢?

你那经历坎坷的父亲,望你从真人之学那里吸取生命的智慧而安于工耕渔樵的深意,或许还有一个士子于社会责任的某种寄托吧?”

话到这里,慧能更是陷入了深思,而老先生见慧能沉沉不语,便又继续讲了下去:

“慧能哪,你也知道,夫子之时,三千弟子,仅七十二贤。

面对这些士君子中的姣姣者,夫子对其所开发培育的仁德,不知为何却又那么的没有信心。

对最为得意的颜回吧,夫子只敢说其心三月不违仁,而其他顶天也就日月至焉而已。在孟武伯具体问到夫子寄与厚望的如子路、冉求、公西赤等弟子是否得道之时,夫子更是有些沮丧的说到,其虽各具治国大才,但却不知其仁也。

慧能那,你想想,那笃信我欲仁,斯仁至矣的老夫子,为何如此气短呢?”

讲到这里,老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后,更是有些感慨了:

“或许,夫子在教书育人的长期过程中,更在无数活生生的事例经过后,他老人家是不是已经意识到了,仁之境界于人的禽兽本能而言,一方面确实存在且确有作用,但另一方面,于人自私更贪欲之性,其制约的条件又太过微妙,而于之所寄的希望,是不是一开始就有些高估了呢?

更或许,夫子是不是已隐隐有觉,自己于仁心仁性的开发和培育之学,一开始就有可能踏虚了脚步,用错了着力的方向呢……”

讲到这里,老先生不由起身低头来回踱步,抬首茫然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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