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不说话,眉头微皱,忽然咦了一声:“你中了黄梁一梦毒蛊?”

我心中大吃一惊,曾听父亲说过,二十多位军中郎中,轮流整整三个昼夜为我观察,把脉,论证,最终得出结果,想不到,谷中一个妙龄女子随意看了几眼,便看出端倪,实在匪夷所思。

少女上下打量我:“你想让我为你治病?”

我忙拱手:“姑娘只需告诉我谷中前辈在哪,不敢劳烦姑娘。”

那少女微微一笑:“谷中就我俩人再无别人,没有什么前辈高人。大概我就是你们所说的高人吧。”微露一排贝齿,细腻若瓷。

我呆若木鸡,一时无言。敢情我的想法一开始就错了,所谓的前辈高人,非但不是仙风道骨的老人,而是美若天仙的少女。我忙深施一礼:“在下有眼无珠,怠慢了姑娘,还望姑娘原谅。”

少女素手轻摇:“不打紧的,走吧,此地不是待客之地,俩位可随我到草堂一叙。”说罢,招呼绿衣少女,柳腰轻摆扭头前行。

绿衣少女追上前,急道:“姐姐,你不是不再救人了吗?何况这俩人一身戾气一看就不是好人,何苦自寻麻烦。”

我和小六子相视苦笑。这少女不通世俗,说话也不知道背人,什么叫一看就不是好人,有这样说人的吗?这话能当面说吗?我们常年战场厮杀,身上难免有淡淡的杀气,一般人察觉不到。这少女赤子之心,居然是一眼便可辩出。

黄衣少女微微叹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说:“这人身上感觉有一股亲切的味道,不救似乎内心难安,就破例这一次吧。”

听这黄衣少女对天下郎中都束手无策的三龙毒蛊视若无物,终于心安。忙道:“多谢姑娘援手,在下他日必有厚报!”

女郎摇头:“走吧。”

女郎把我们让至院中,唤了少女斟了茶来。

茶水清香,沁人心脾。我呷了一口:“好茶!”心想,这女郎倒是会挑地方,隐居这仙境般的幽谷,不问世事,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反过来想想,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地方。人挑居所,居所又何偿不挑人呢?

女郎一双星眸在我脸上打了个转,似在探寻什么,片刻之后,星眸隐现小小的失落。缓缓道:“我知道你是大有身份之人,所以,救你,可以,但是,在病好之后我希能为我办一件事吗?我知道这件事以你的身份应该不是很难。”

我心中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她是何方神圣,居然在转眸之间看透我的身份?”

我照过镜子,戴上面具之后,自己都看不出任何破绽,一个初次相遇之人,怎能看透?实在匪夷所思!

而且,我一向不以真面目示人,去了面具,认识无双侯的人廖若星晨,即便看透面具下的相貌,不该认出我才对。如此一想内心稍微安定。

可转念又想:“既然认不出,又怎知我是大有身份之人?”

若是暴露,以我现在的实力,恐怕十个无双侯,也是有去无回,不葬身吴国才怪。

我察觉小六子紧张的悄悄把手伸向靴子,那里藏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女郎显然发现了小六子的那些细微的动作,但她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不知道是伪装的,还是有侍无恐。总之是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我的手在背后轻轻的摇,示意小六子不要轻举妄动,强笑道:“姑娘,你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不过是一个乡野的药材小贩,有何身份可言?”

女郎嘴角微微一翘,语带讥讽:“哦,是吗?”手指轻拈一朵落花,落花娇艳,手指柔美。两者俱都令人赏心悦目。

“你是乡野小贩也罢,还是王侯将相也罢,你不用担心本姑娘会给你治好的。”

我大喜过望,慌忙施礼:“如此在下将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只是,目前尚缺一味药,此药十分珍稀叫火焰草。我这里有几十颗药丸你早晚各服一颗,暂时控制你的毒蛊不再发作,明天我去采药去碰碰运气,少则十天,多则一两个月。”

我略感失望深施一礼:“如此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医者仁心嘛,这是小女子份内之事。”

“敢问姑娘尊姓芳名,施救之恩岂能不报!”

“小女子凤凰,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翌日,我早早起来给凤凰送别,来到凤凰的厢房举手刚要敲门,在院里给花浇水的绿衣姑娘说:“别敲了,姐姐已经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了,她吩咐我你起床之后给你端水服药。”

“如此多谢姑娘。”我怅然若失,和小六子转回了房间。

服下药丸,我调息打坐,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周身血液中似乎有无数只蚂蚁噬咬着,我强忍着不出声。

小六子看见我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吓得大喊:“快来人啦我家东家出事啦!”

绿衣姑娘走进来瞪着小六子说:“喊什么喊姐姐说了头三天会有点疼痛得忍着以后就没事了。”

“早说嘛,吓死人了。”小六子惊魂稍定。

可是这噬骨的疼着实一般常人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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