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故人。

女仙实在是对那日渐大的孩子没辙,好在有看似非常有经验的江如墨会来帮她。这凡胎肉体得也快,原先小小一个,站都站不稳,女仙生怕它磕着碰着,如今手脚都开了,跑跑跳跳没什么问题。

听闻地府数年前曾讨去的江泊止的画像被人偷了。地府大乱,不仅是耽搁了大司命定下的生老病死,还不慎将几个怨魂放了出去。

天帝知晓后竟不怪罪冥王管理不力,却当着众仙家面前指责他弄丢了那女仙的无价之宝。

女仙作画很多,却很少流入世间,她情愿画入土为泥,也不愿意它们沾染世俗的气息。所以她所绘得画作堪称无价之宝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那灭暗笔所绘总是人心所向,是最深处的记忆,不论记忆如何被串改,人世轮回多少次,它总能一击入魂的戳中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假使你忘了一切,除了无忧堂会帮你记住,还有灭暗笔。他们通晓古今千万年来所有人的秘密。

没几日,女仙收到一封来信。

上面怒气冲冲的表示女仙不够意思,将他惊为天人惨绝人寰的美貌公诸于世。

女仙看后十分嫌弃,一把火烧了。

不想那火里却生成了一缕黑烟,袅袅升起,成了个人形,在她面前带笑呵斥。突然那人形停住,望向了她身后一个小身影。

闻声而来牙牙学语的孩子一巴掌拍散了那缕烟。

“???”

孩子不解,那烟为何散去,摊开掌心来,却是一手乌黑的墨。

她伸手向女仙,示意她看自己手上面的墨迹。

女仙只是温柔的看了看她。

江如墨这几天没什么动静,雷打不动敲了百来年木门得他,突然消停了。

女仙先是乐得清静,奈何自家收养的娃娃却每日在门槛痴痴等着,眼看太阳要下山,女仙只叹了一声。

牵着孩子去山林寻江如墨的住处。

她绝不会承认,她心有一角,忧心江如墨魂魄消散了。

靠近近江如墨住处,却听见有脚步声,女仙立马拉着娃娃躲在树后,悄悄张望。

一个身影忙里忙外的拿着盆子,倒水接水,女仙知道那不是江如墨,却下意识觉得那人也不像个坏人。

但她还是警惕地将娃娃护在身后,她踮着脚尖悄悄接近江如墨住着的小屋。

她绕过大门,从窗口往内张望,屋里除了江如墨竟然还有一人。

除了方才拿着得那一人正端着盆子,还有另一人正在为床上的江如墨疗伤。

为江如墨疗伤的男子惊觉有人的气息,二话不说,回身对着窗户,一手亮起阴决。

女仙知晓自己行踪暴露了,也察觉了危险,伸手做术要挡。

江如墨昏迷了好几天的人,居然猛的睁开了双眼,按住了那墨衣男子的手。

白着脸,艰难的睁着眸子,从唇缝里蹦出来细若蚊蝇的声音:“公子快住手

我师父她仙术不精,你这一下她防不住”

女仙正严阵以待,那拿着盆子的男子手一抖,一盆水全泼江如墨身上了,举起空盆子挡住脸。

女仙原本没注意他,这下不仅仅是女仙,所有人都被他的行为吸引了过去,尤其是被泼了一身水的江如墨。

墨衣男子冷着脸看那个拿盆子遮脸的男子,脸上毫不遮掩的闪过一丝嫌弃。

手尖燃起微弱的火苗,为江如墨把身上的衣物烘干。

女仙狐疑地盯着那脸盆男,身后的孩子却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墨衣男子的小腿。

小脑袋往他的大腿上一搁,就只是笑。

江如墨:“这是师父新收的书童。”

江如墨看了男子一眼,见他没有动作,才安心的闭眼。

女仙:“我可没收过你这么个徒弟”

女仙嘀咕着,伸手去弹了一下那个脸盆。清脆的金属响声,震得那人的脑袋生疼。

她不是纯粹的敲,蕴含了她一份仙力,生生在他脑袋里敲出了回响。

江如墨:“师父别闹了这家伙才修成人形”

那厮实在不行了,晕乎乎的放下盆子,额间的一个小角暴露了他的身份。

“唔”

女仙凑到他面前,用手轻轻戳他额头的小角,那还是粉嫩嫩的,硬硬的,被皮肤包裹着的小角,上面还有凹陷的繁复花纹。

女仙喃喃道:“你是山鬼,还很小呢”

山鬼一族得秀美,常与人类通婚。被天帝贬出仙籍,沦为妖魔。

他们性情温和,又容易害羞,在人间还好说,但在魔族,他们就成为了食物链的末端。

山鬼看她毫无忌讳的戳着他最敏感的角牙,先是耳朵红了起来,然后脸颊也烧了。看得墨衣男子脸色一变,因着这山鬼如今已经投靠魔族,他当初也是知晓魔族所有魔物的气性。不仅知道山鬼是最不像魔物的妖魔,还知道他们的禁忌。

躺在床上的江如墨不嫌事大的补充了一句:

江如墨:“能摸山鬼角的,都是他们选择的良人。”

女仙的手顿住了,而那只山鬼真的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主动往她的手上蹭。

女仙突然怀疑这是只山猫而不是山鬼。

女仙:“咳咳。”

她收回了手,山鬼额头上的角落空了,才恋恋不舍的睁开眸子,委屈巴巴的抬起了头。

罪恶感油然而生,但她努力不去注意那只山鬼。

女仙:“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她这才看到江如墨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脖子以上偶尔转动,看起来非常无力。

墨衣男子:“魂魄离体太久,还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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