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武鸣,隶属仙门鼎元派。”

国相大人的身份从前就一直没有人知晓,总说怕仇家找上仙门报复,所以就连当今圣上都不知晓他姓名,如今在定国大将军面前居然毫无芥蒂的抱了个清楚。惊得两人嘴里能直接放进一颗大苹果,眼睛瞪得圆圆的。武鸣以为自己没有表现出诚意来,他一琢磨,可能是诚意不够:

“我属虎,生辰八字是”未容他说完,洛肃己出口打断了他,“小子,我欣赏你的诚实。”

洛肃己如是告诉他,眼里的满意,似乎在说先前那些媒婆说亲他没答应真是太好了。他终于等来了一个,不畏人言的人来跟自己那自从被绿了以后,便没再见过媒婆带来的画像的女儿,来一场看起来好像非常逆天的,气势磅礴的,旷世人仙之恋。

他们打定了主意,唯独洛希还不清楚这消息。

洛希觉得家里这几日的客人只有这位年轻的国相大人。每日清晨翻墙必定与他面对面相照,微微点点头,她也就跑了,从来没有一次回头,所以她不知道,身后的男子看她的眼光,深得吓人。

而她傍晚回来时,这男子居然与两个只尚武力的哥哥们聊的很欢快,竟然直接一起上了洛希家的饭桌,把她的位置生生的给霸占了,平日里最粘自己的小弟洛璎对他也是百般奉承。她客气的干笑了两声,眼里写的心里想的全都是“小子,霸占我的位子你很开心嘛?”,武鸣自然是明了她心中所想,但也虚与委蛇的模样,同她客气一笑。其实武鸣想着,他素日里一般不笑的,但为了博得洛希好感,他只得努力一抽嘴角。

这一抽,在他的脸上,做出了一丝不屑的轻蔑意味,成功点燃了洛希的怒火。

那天,国相大人被一个洛家千金打成了重伤的消息,传遍了汴京城内外,传的是沸沸扬扬,三年来没有什么消息的洛希,一时间又成了百姓们热议的话题。

只是远在荒郊的定庵,素日里也听不见别人传来的消息,几日后才在偶尔往来的行人口中有听见,他也听后只是微微一叹,嘴角的笑意连自己都没察觉。沐泠只看见他又将落叶扫得一团乱,可看他呆得一脸幸福的模样。便悄声蹑手蹑脚的去寺庙后面的井里打了桶冰凉的井水,倒了一盆在魔君身边,时不时的滴几滴到魔君睁得老大的眼里。

定庵与往常一般,每日清晨做早课时,在换经书的片刻寂静时,总能听见身后稳稳的呼吸声,带着小小的呼噜声。是早晨起得太早的洛希,索性在他的佛堂前,一面听他念经,一面趴在地上补觉睡了过去。

先前他说过洛希几次,这样有伤风化,后来发现不大管用,也就没再提了,横竖这庙里人迹罕至。周围的草木得茂盛,若不是走近了,根本看不见这方寺庙。

半个月来,洛希每日来庙里都是寻沐泠的,可沐泠因为要给她睡相奇葩的师父润眼睛,每日夜里睡得都比较少,白日起的也比较晚。

可有日沐泠起早了,看了看太阳,这时候定庵师父的早课还没完,可他的念经声和木鱼声,沐泠一样都没听见。她想着去张望张望,于是对着躺在床里睁着血红眼珠子的师父说了一声:“师父,我去看看定庵师父在干嘛。”说完在他眼里又滴了两滴井水,这才安心的关上客房的门离去。

在门口一探头,沐泠见到定庵将经书放下,看着身后无知觉搓着手臂熟睡的洛希,看了好一阵子,才解开了自己的袈裟,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洛希,他正想将袈裟披在她的身上,只见洛希将枕着的供人跪拜的坐垫往脑袋下挪了挪,小小的嘟囔了一句:

“唔定庵笨”

定庵的手僵住了,那红色的袈裟很是刺眼,上面的金线也很是扎手。他眼中一闪痛色,收起了袈裟,转头回了原位又念了一册经书。

沐泠一叹气,想着洛希和定庵八成没戏了,正想着去客房里与师父说说。没想到定庵又动了,回房拿了一件薄毯,这下没有任何犹豫的披在了洛希身上。

他那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额头竟然冒着薄汗,好像与谁打了一架,杏眼里透露出来的窃喜,倒不似平日里的那个冷漠的和尚。

沐泠不解,回房与师父一一说了。

直到正午,吃饭的时候,洛希破门而入,吓得沐泠的术法失控,悬空的湿布一下子用力过头,拧出一把水直接泼了魔君一脸。

好在洛希并没有看见那湿布是悬空的。只是兴冲冲的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激动道:

“沐泠原来你每日都起这么早!还来给我盖被子,直接叫我起来不就好了吗!?我是日日都想着早些见你的!”

沐泠一愣。约摸是明白了定庵师父说了些什么。她正想澄清,透过洛希的身影,看见门外端着两盘菜惶恐不安的定庵和尚,他正往屋里张望。

“姑娘家着凉多不好,你若是着凉了可就几日都见不到定庵师父了不是?”沐泠答,一边拧干抹布,擦拭魔君脸上的水渍,伸手直接用火系术法,将他周身枕着的枕头烘干。因为火苗熹微,所以洛希也没看见。

洛希有一瞬间的失望,可听沐泠这么一说,她又是一阵感动,一把抱住了沐泠。

沐泠正好透过这个时候看了看定庵师父,他一看这举动,安下心来,神色恢复如常。

“嘿嘿,沐泠快来吃饭吧!”洛希放开手,说完就先出去了,因为沐泠总要与师父先说几句话才肯离开房门。

看她依旧是那副开心得没心没肺的模样,沐泠也是开心的。

“师父,你看,定庵师父那么不诚实。他喜欢洛希却不愿意告诉她。”

沐泠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神色一默。

“师父要躺到什么时候?沐泠还不想给你送终。”

说罢,她试图把魔君那双因为期睁着而干涸的眼给闭上,可刚将他的眼皮压了下去,她手一离开,魔君又睁开了。

“师父,我有点饿先去吃饭了。”

她转身离开的太过于失望了,以至于没注意到魔君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一动,他的睫毛轻轻一颤,他那嘶哑的声音像是咬牙切齿的发了出来。

“就盼着我死”

我哪能,遂了你的愿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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