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完祖先,烧了纸后,回家的时候,由于路途遥远,雪有覆盖的厚,祖坟在山沟里,走时很不方便,大人还好,小孩子就遭罪了。陈家别的不说什么,在这方面要求每年孩子们都得去,无论多累,抱着也得去。翻过原主的记忆,小时候陈小桥在家里特受宠撒过娇不想去祭祀,都没有得到同意,原因陈父解释过,家里人无论成就大祭祀是大事,体现了孝道与尊敬,从父辈开始,凡陈家子孙家里就要求都要去。走了一截,侄子辈的孩子冷的不行,看见有烧的还没灭的火,旁边没人的,就把脚搭在上面烤火,陈父看见了,斥责了几句,几个侄子还很委屈,都躲到自家母亲后面去了,陈父也不好意思直接斥责儿媳妇,就训李家几个哥哥,家里人没有一个敢吱声的,都知道陈父对于祖先的尊重,孩子不理解大人都知道里面的原因。就算不在自家位置上,陈父也严厉要求。到后面,陈小桥走的也费力了有担心放在别人家里的孩子,走的急得差点摔了,李爱国强硬的背着,才走回去。
晚上,家里的饭菜都准备好了,挑好供桌上放的,陈小桥喂好三个孩子后,放在大家吃饭的床上。摆好盘,过年这一天,房俊邮过来一台彩色电视,邮过来了,陈小桥不好邮过去,只好寄了些这边家里的土特产。大家收拾好电视,放上春节晚会,孩子们挨个拜年,受了红包,陈小桥想不到的是除了孩子外,自己也得到了红包。看着三个嫂子难看的脸色,自己莫名的感觉很愉快。大概是觉得陈小桥一家赚便宜了,陈小桥愉快的是自己终于有亲人喜爱的红包了,而不是看着大家都发了,不好不发的那种。不用羡慕坐在一起的一桌子人,除了自己孤零零的,和自己一起玩的有父母的表哥表姐有父母买的衣服和私下里多添的红包,自己不再是一个像买东西的添头,即使有孩子,在父母的眼里,依旧慈爱的让陈小桥心暖。摸着薄薄的红包,尽管不多,却如春风般让陈小桥上一辈子骨子里带的冰冷与包裹软弱之心的外表讥讽之情消融。
这边的过年还要守夜,大家把孩子抱回去睡,大人一起坐在炕上玩牌等待子时。现在没有游鼓,就算有,也终于不用怕了,因为有人陪着。上一辈子陈小桥最怕游鼓了。每次吃完东西,睡觉的时候,听着游鼓声,心总是砰砰砰的跳。家里即使是铁门,也一样怕,害怕有人突然进来。尤其是到离家近一点时,紧张的不得了,除了紧张自家没有准备鞭炮与吃的,还有害怕那么多人进来,从心里上排斥。平时睡在家里,虽然窗户没门帘,但是关上大门,就是开着橱窗与房间门,陈小桥也不害怕,回归最自然的状态,这是陈小桥仅有的一点安全感,还是从小到大成长的环境培养的。在外面,不关紧门窗陈小桥都不敢睡觉,也不喜欢时常开着门。终于明白了生命不容易,还好没有任性的和李爱国分开,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的管教与引导,尊重与爱护。像陈小桥自己,成长中没有父母,外公外婆在自己去了学校后也不怎么管自己,在家里除了晚上,其他时候连个私人空间都没有,家里没有修厕所,上厕所不方便,尤其对女孩子来说,上厕所的防着遇到人和外面有人进来多么窘迫,房间跟是靠近大门,大清早外婆会把门打开,不会管陈小桥在睡觉穿没穿衣服,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甚至来月事了,也不会管陈小桥怎么换洗衣物,肚子痛的满床打滚,额头出汗,也不会有人关心,换衣服什么的关个门,会说你猴的,没地方住时,外公外婆就会要求一起住,从没有管过陈小桥小女孩心里的羞涩与难堪。这些事一件件逼得陈小桥变得跟敏感与缺少安全感。甚至不知道其他孩子是怎么成长的,会不会遇到同样的情况,只知道给自己的心上一道枷锁。如果知道成长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陈小桥宁愿不长大,什么都没有了,心空了,这就是一个穷人的悲哀,永远只能躲在角落里伤春悲秋,想着也许何时,连伤春悲秋的机会也不会有了,就是毁灭。没有跟悲催,只有跟悲催。陈小桥从小身体非常不好,非常虚弱,小时候也许是家里穷困吧,那长大后失去了疼自己的人,不吃肉成了心中一个坚定的信念,在过年才有肉的日子,陈小桥也不吃,从心里到生理上的排斥,还有好多好多东西,做一件别人很容易做到的事,在陈小桥身上却要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脑子并不聪明,手脚也不勤快,跟家不会和别人相处,曾经短短的一生,陈小桥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明明那么那么的努力,却最终成为别人口中的小姐身子丫鬟命,这就是陈小桥最终的命运。转首回望上一辈子,陈小桥发现唯一的收获和成功竟然是努力的日子中那种进取的过程和淡雅的心境,没有欢呼,没有掌声,没有祝福,在这样的日子里,曾经的陈小桥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只知道努力了就会有收获。
欢乐的气氛中晚上十二点来临,迎来新的一年,新的一年新气象,过去的最终过去了,阴霾的心情和回忆已经是记忆里不可追寻的片段,亲亲自家三个宝贝,紧紧抱着李爱国的腰,陈小桥觉得自己拥有整个世界,原来活着这么的美好,所有的不快在这一刻都会被冲散,世界因我而美丽,这不是一句台词,而是陈小桥这一刻真切的感觉。宁静的夜色和江月见证了这一美好时刻,呼呼的大风也吹不散家的祥和,陈小桥在睡梦中都有种大喊“我爱我家,我的家我的一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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