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前,黑色浓雾之中,本就失了头盖和下颌的老者,此刻竟是连半边脸颊和双腿也不见了,因着怨念浓重,才堪堪浮于空中,模样虽狰狞,可显然是在哪里受了重创,气息微弱,只怕对方下手再偏一些,他便会灰飞烟灭。

米弱被吓得不轻,想装镇定,可身体本能的颤抖,呼吸急促,一时竟有些缓不过来。

鬼是最会欺软怕硬的,你弱他们便以吓唬你为乐,你胆怯,他们便会趁虚而入。尤其是米弱这种适合他们居住的体质,所以在他们面前米弱向来都是强硬的,从不敢松懈。

而以老者此刻的虚弱,若是夺了米弱的舍,便可以活下来了。

这想法在米弱心头划过之时,老者已然缓缓逼近,那残缺的脸在米弱身前逐渐扩大,米弱竟是吓得身体丝毫动弹不得,嘴唇颤抖,不自觉的发出点点蚊鸣,竟是叫的“五哥五哥”

左手裸露在石膏纱布之外的半截手指刚勾了勾,门便“哐当”一声被由外大力推开。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被声音吸引,老者转头,见是杜苍蓝,残破的脸上一丝惊愕闪过,随后飞身后退,似有些不甘,却还是穿墙逃了出去。

他穿墙的位置,一张纸从半空掉落下来。

顾不得那些,杜苍蓝迈大步来到米弱近前,焦急的查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米弱像被吓傻了一样,面如死灰,嘴唇苍白干涩,目光中满是惧色,嘴里不停呢喃着:“五哥,五哥”

看着她那副模样,杜苍蓝心里似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一样,紧得难受。他双手轻柔扳过她苍白的小脸,让她对着他,语调出奇的平缓道:“是我,是我,别怕,有我在。”

涣散的目光逐渐对焦,看清他脸的瞬间,米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呜呜杜苍蓝你死哪去了呜呜你再来晚一点我就成老头儿的人了呜呜呜”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不过她怕成这样,还能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她完好的右手攥着他胸前衣襟,手指颤抖似乎用不上力,肩膀也哭得一抖一抖的,额头靠上他结实的胸膛。

她的眼泪总是弄得杜苍蓝手足无措,僵硬了半天,最终他还是遵从本能的将双手搭上她的背,笨拙的学着别人哄孩子的样子,一下一下,轻轻抚过。

“好了,不哭了,是我大意,以后不会离你那么远了。”杜苍蓝声音低沉缱绻,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米弱缓缓扬起小脸,眼睛已经哭得跟白兔一样红,哑着嗓子嘟着嘴,望着他的眼睛委屈道:

“一步不离?”

“一步不离。”

“那我上厕所呢?”

“我在门外。”

“太远了。”米弱抽了抽鼻子,嘴扁扁嘴,又要哭的样子。

杜苍蓝不敢看,本能的抬手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前,目光闪烁语气却认真道:

“我叫人送来个屏风,你在里面,我在外面。”

米弱埋着头瘪嘴一笑,吸着鼻涕嗔道:“你不怕有声音和味道呀?”

“习惯了。”他语调平常,她却腾地一下原本苍白的脸瞬间红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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