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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落璃拾起地上的信笺交与柴荣,却见柴荣拿起一件短襦,随手为她披上。这才想起自己因睡梦中被掳,还一直穿着中衣。不由脸上一红,迅速理好衣衫道:“快看看信上怎么说。”

柴荣看着她的眸色却深了深,暗中思忖道:这一路本是护她周全的,没成想,才行至绛州,却因为自己安危不保,处处令她受惊受累。一时间,又是担心,又是负疚,见她仍丝毫不觉后怕,不禁微微皱了眉,轻哼了一声:“心可真大。”

符落璃哪知他内心的诸多转折,只一心想看那密信的内容,听他没头没尾说了这么句话,一闪念,以为他说的是方才在床底下看好戏的事,不由笑道:

“兄长莫觉得难为情,哪个翩翩佳公子,不惹几朵烂桃花。只是蒙兰玉的手段,未免下作了些,不放在心上便是。”

柴荣清冷的目光,无奈地看着她,心思百转,却终化成一声轻叹:“你啊……”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符落璃下意识地头向后仰,双手一捉,却偏巧将他莹然如玉的手指抓在手里,那指尖在她掌心凉凉一触,让她心下一慌,急急地松开手,有些讪讪催促道:“看——信!”

柴荣展开折痕深深的信笺,一共只有寥寥数字,却笔迹遒劲,细瘦硬朗,非常有风骨。落璃凑上去,见信上写道:

“回春堂,见郭荣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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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璃低声道:“这封信有可能是蒙兰玉伪造的么?”

柴荣:“不会,此人叫我郭荣,必是与我相熟的同僚。”

他将信纸递给落璃:“另外,此人用的纸,也并非普通的生、熟纸,而是名贵的硬黄纸。你不觉得奇怪么?”

落璃道:“先前教我习字的先生说,这种纸需得先用黄柏皮染成黄色,再在纸上涂以黄蜡,故纸质厚重光亮,虽经千年仍犹如新作。只是呢,用一般清水研墨写字时容易滑笔,还需用皂荚水研墨,方堪下笔。”

柴荣道:“你再想想,什么人会用‘黄硬’写字。”

落璃漆黑的眸子转了转:“除非,这个人是摹拓书法的匠师。”

柴荣点头微笑道:“还有一种人,经常会用。”

落璃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得灼灼地看着柴荣,等待他开口。

柴荣道:“抄经。”

他取出火折子,将那信笺引燃,看着那张薄匀光细、莹澈透明的纸张,转瞬化为灰扑扑的一团纸灰,不由浅浅的讥嘲道:“此举到底还是刻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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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窗外传来细微的声响。柴荣警觉,吹熄烛火,将落璃拉至床帐后,自己持剑走向窗口。

窗外那人也屏息立着,似在查看屋内动静。

柴荣拈起一个茶杯,从窗口扔出去,只听一股劲风,将茶杯击得粉碎。

而柴荣听到那劲急的棍棒之声,轻声道:“是我。”

那人呼了一口气,从窗口一跃而入,没等落稳,便道:“乌漆嘛黑的,你躲屋里干嘛!”

柴荣重新点亮烛火:“谁知你有门不入,偏要跳窗。”

赵元朗先是咕嘟嘟灌饱了茶,随后便“咝”地一惊:

“你……你怎么在这儿。”他迅速打量了几眼落璃,月白中衣外,临时披了柴荣的短襦,发髻凌乱,神情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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