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步步行走在了寂静无人的路径,她如行尸一般,毫无思维。
云染见她回来,看她神色有异,便上前要扶她,却被她推开。只是吩咐云染打了比平时更热的洗澡水。屏退左右,就这样穿着衣服,坐进了浴桶。
抬起手腕,皮肤因水温而泛着红。自幼被点在左腕的守宫砂消失无踪。她抬起双手,捂住脸,大滴的泪水顺着指缝溢出,流下,滴落在水面上溅开一圈又一圈圈极轻浅的水波。
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她胸腔中叫嚣,双手用力绞着胸前的衣襟,泛白的骨节颤抖着。头颅高昂,眼睛紧闭复又猛然睁开,体内所有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离,心脏也仿佛就要炸开,只能大口大口深喘着,却依旧不能解除这种窒息感。
所有的哭喊化作无声。身体中似乎藏着冰,明明泡在热水里,她还是感觉如坠冰潭。
她是那游弋在海啸中的孤舟,明明熬过所有的风浪,却在快要到岸时,被风吹离了航线,卷进漩涡里,无法逃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海水吞噬,溺水,死亡。最终化为海底无名的枯骨。
永无天日。
她忽然像想起什么,手背用力拭去脸上的泪。双手止不住的抖着,解开湿透沾在身上的衣服,用力搓着每一寸皮肤。
她待在浴室太久,云染回忆着她回来时脸色苍白到骇人且茫然无助,不放心她,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屋内的响声。她虽未听见什么异常,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轻轻叩了叩门,也是并未得到回应。她大着胆子推门进去,正赶上宓嫣走出。身上的衣服滴着水,她看了云染一眼,再也只撑不住,直直坠了下去。
她病了。
南夜枫听见这个消息,顾不得礼节,直接冲入了她的卧室。床上的她只着中衣,领口露出的皮肤因过分的揉搓而红得过分。映着她的脸更加苍白。
“她怎么了”南夜枫摸了摸她的额,并不是发烧,但是却昏迷不醒。
“奴婢不知,只知道小姐患病昏迷,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有别的是非。”云染顿了顿,突然跪在他面前,头重重磕在地上,“所以只找了殿下。奴婢知道殿下一定有办法救小姐的。”
南夜枫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身后的云染行为太过反常,她似在回避什么,又似在害怕着什么。南夜枫心中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他背对着云染冷冷开口,“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奴婢是怕小姐名誉受损。”云染不敢抬头看他,小姐去了珞夫人那里便成了这般样子,想来也是和大殿下有关,若是真和大殿下有关的话,那便是最为不堪的秘密。
他伸手探入被下,握住她的腕子拿出,脸上的表情难看到极致。
“她昨天去了哪里。”他盯着那腕子上,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他与她相处两年,旁人不知,他又怎会不知她腕子上有守宫砂。
“是珞夫人那里。”云染声音越来越小,刚刚抬起的头又重重磕在地上“殿下饶命,奴婢从未对别人说起过,也不会对别人说。”
南夜枫坐在那里,半晌无言。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成了他们兄弟相争的牺牲品。她该有多绝望,他不敢想。他知道她并没有病,不过是痛到极致后精神上的一种逃避。可他却怕,她会一直选择昏迷,不再醒来。
他冲身后的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若是有人问起,便说嫣儿染了风寒,服过药睡下了。”他的声音不含温度,云染大着胆子抬眼撇着坐在床边的男人,他就只是笔直的坐在那里,看着昏迷中的女人的眼神极尽温柔。
她只是个下人,有幸被分到小姐身边服侍,小姐虽性子清冷,待自己却是极好。她自然也知两位世子的恩怨,或多或少。从小姐被指给二殿下为妻那日,她有着预感,预感小姐终有一日会被卷入他们兄弟的斗争中。小姐是聪明的女人,却不是事故而心机的女人。这王府,暗潮汹涌,当真不是她该呆的地方。
她轻轻和上门,看着院中摇曳的合欢,茂密妖冶,入府为奴前,哥哥每天傍晚都会给她讲故事,王侯将相,爱恨情仇,不论哪种,都离不了美人。
故事中美人一顾倾城,男人也自然爱慕美人,或是真心相付,挚爱刻骨,就如二殿下般。也会如大殿下般只是为了自己好胜,把她当做战利品,极尽折磨,不过是为了羞辱对手,无情而决绝。
屋内,南夜枫执起她的手将掌心贴在自己脸上,“嫣儿”他喉头哽咽,一时无言。“我要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托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唇轻吻上光洁的额“我要为你夺来一切,我要你再无人可欺,我要这天下都匍匐在你脚下,我要你是我的妻子,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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