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不等巴塞尔表态便转身回奔城中。

百姓在狂热激情的支配下逐渐失去了理智。他们摧毁了宏伟的建筑和艺术珍品,无论是神圣的庙宇还是宁静的古塔;从有着上千年历史的雕像到刚刚建造的纪念碑。

百姓砸烂了一切美好、但让他们看不懂的东西。

贵族被无条件的处死了,城墙上挂满尸体。那些衣着得体的绅士或文质彬彬的学者都被当作贵族打翻在地。这是一场不允许辩护的审判,他们只能以最卑微的姿态接受惩罚。

现在这种局面下,最得势的往往是平时最穷苦的人;无论有没有一点实际行动,他们都以革命者自居,走在了打到贵族的最前列。贵族的很多财产不声不响的流进了这些人的口袋。

最要命的是夏拉尔人对这种疯狂的举动全无反应。他们奉命不得杀伤平民,却没有任何维持秩序的打算。他们以前受了不少伊弥尔人的气,现在自然乐得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长夜将尽,伊斯坦堡经历了一个躁动的夜晚,却又要迎来一个更加狂热的白昼。一场大雨正在被悄然酝酿着,胡杨絮凝住不动,阴霾布满天空;闷热而潮湿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从而变得愈发暴躁易怒。

西蒙穿过大街小巷,路边满是打架斗殴的人。现如今,谁若是被扣上了“贵族”的帽子,别人就有充分的理由对他施暴。西蒙忽然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他仿佛在解放了被压抑的人性的同时,也释放了一些丑陋而贪婪的东西。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他还太过年轻,以至于无法看清答案。

但西蒙现在最关心的仍是伊娜姆的下落。此刻毫无头绪,他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无论是谁都不知道伊娜姆在哪,甚至根本没人听过这个名字。

过了好长时间,西蒙终于颓然坐到街边,这副模样和周围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

两位“革命宪兵”迅速注意到了他。人们在一夜之间推翻了皇帝的统治,甚至连取代他的机构都想好了。这些“革命宪兵”就是其中一员。他们专司清剿残余贵族,捉拿对平民心怀不满之人。两人昂首走来,仰着下巴向西蒙问道:“小子,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坐在这里?你岂不知现在人人都在投身革命大潮中搜捕贵族。而你却在这长吁短叹,难道对革命事业有什么不满吗?”

西蒙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没什么不满的,只是心情不好罢了。你们能不能别来烦我?”

两位“革命宪兵”虽然在几十年时间里都只是个被侮辱、被损害的对象,但刚刚过去的这一晚让他们获得了极大的尊重,他们从卑躬屈膝一下变得极为倨傲。但不幸的是,这种人偏偏不知道该怎么正常的说话。两人没有感受到西蒙语气中应有的谨小慎微和战战兢兢,反而倒是体会到了一丝不屑。

其中一人抄起手杖,猛地抵在西蒙脸上喝到:“好你个反贼,看你穿的人模狗样,一定是贵族阶级的鹰犬走狗。你速速和我们回去,接受革命法庭的制裁才有机会保住你这颗狗头,否则我们两人立刻将你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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