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一觉醒来,感觉头好疼。 她本想下床,那料到一个不稳摔下了床。 殷玖:心好累。 她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微微抿唇。 ——她好不容易在少卿那里攒下的好感又没了。 不过...这儿似乎不是东宫? 似乎是陛下的寝宫? 殷玖看了看周围,发现榻上似乎躺着人。 她缓步上前,看见酣睡中的墨懿。 墨懿呼吸均匀,仿佛没有丝毫警惕心。锦被已滑落,露出羊脂玉般的脖颈。 殷玖伸出手想要为他盖好被子,途中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默默地收回手。 她转身,看到悄无声息出现在不远处的杞翃,吓了一跳。 杞翃将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 殷玖颔首,跟着他出去。 她方离开,“熟睡”的墨懿就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默默地走到床上,躺下。 毓儿不帮他盖被子,心塞塞。 ...... 外殿,杞翃看着一脸茫然的殷玖,叹了叹,选择帮陛下:“您昨日喝醉了耍疯,陛下为了安抚您一夜未睡。” 殷玖整个人都懵懵的。 她耍酒疯?不应该啊? 杞翃在心中唾弃自己欺软怕硬。他正色道:“您方安静下来,便是上朝之时,陛下只好上朝。” ——才怪,陛下准时上朝是不存在的。 殷玖很是信任杞翃,听到这话仅仅是认为杞翃美化了一下陛下的形象,对自己耍酒疯之事也应该是真的吧? 杞翃偷偷看了她一眼,确认她相信了之后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接着道:“退朝之后陛下派我去处理您的告假了,应该是刚入睡。” ——才怪,陛下明明醒着,陛下要是睡着了会那么安分简直就是谢天谢地了。 殷玖沉默,一会儿冁然而笑,“真是多谢陛下了。” 杞翃目光复杂,“...嗯。”如果殿下知道陛下的打算,估计就不是谢谢的问题,是想冲进去把陛下摇醒的问题了。 殷玖微笑道:“那劳烦大人跟陛下言一声,微臣先行出宫。以及微臣的衣物请送到臣府里。” 今天早上起来发现换了一身衣服,若不是知道陛下是她父亲,估计她现在就以为陛下对她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抬脚欲走,却被杞翃一把拦下,美目中恰如其分地出现了疑惑:“——怎么了?” 杞翃抿唇,往日就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的脸更加冷了。他沉默片刻,终于艰难地说出了真相:“陛下让我去为您告了十日的假。” 殷玖虽然猜到了,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感觉到了几分错愕:“——为什么?” 杞翃不敢和她对视,默默垂下眸子,“陛下说您酒量太浅。” 殷玖不可置信:“他准备灌我十日的酒?!” 有这种丧心病狂的父皇吗? 杞翃轻咳一声,“陛下言您酒量又小,技艺又无,去宴会肯定要被欺负,故准备花十日教导您。” 殷玖松了一口气。 不是喝酒就好了。 杞翃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陛下让洙王和乐霁去查那个富商的案子了,相信不多时就能找到罪魁祸首;那个封晤抵死不认,陛下将他暂且放回去,已派人看管。” 殷玖得知不用被灌酒,便松了口气。听着杞翃讲这些,她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这事交给你。” 杞翃:“...” 怎么跟陛下一模一样。 本以为太女是一个兢兢业业靠谱的,自己之后可以安安静静颐养天年,就算因为知道太多被囚着被杀了也无事。 但为什么又是一个甩手掌柜啊!先皇之时换的锦衣卫统领没有五个也有三个了!为什么这一对父女这么不设防! 殷玖决定询问一些与自己有关的:“陛下是准备让我学什么?” 杞翃面容极冷,“呵呵”一声,道:“琴棋书画诗酒花。” 殷玖默。 除了“书”和“花”,她一个都不精通。 特别是琴,她看着人弹都替他们感到手疼。一个下手重了快了,那些细皮嫩肉的官家小姐就是几个指头残了。 比习武还凶残。 殷玖笃定地认为。 杞翃这时才悠悠开口:“殿下在此等候些许时刻,先洗漱,早膳待会儿就送来。” 殷玖这才觉得腹中空空,无奈笑道:“那便依你了。” 杞翃:呵,又是一个甩手掌柜。不开心。 ...... 墨懿是被弹琴的声音吵醒的。 他揉着额角,感觉心情极其不美好。 他不过就是睡了一会儿,谁在宫里喧哗! 他起身,一名内侍连忙上前解释:“这是殿...” 墨懿微微颔首,看了他一眼,“服侍朕更衣。” 内侍低眉顺眼地照办,在跪在他身前为他系玉饰时突然暴起,一把匕首往他的心口掷去。 墨懿眼帘未动,睫羽轻颤,清冷华贵的面仿佛上好的玉石,未有丝毫变色。 下一刻,那内侍就被拿下,匕首掉落于地,响声清越,甚至还磕了地面的玉砖。 墨懿将被那名内侍碰过的玉饰随手丢弃,另寻了一块亲自系上。他眼眸未有波动,微微挥袖似在拂去不存在的尘埃,从容尔雅,“今日所有守宫中锦衣卫,责四十。” 这人脏了他的地。 他缓步离开寝殿,得知殷玖在御花园荼毒生灵,故步履轻缓而去。 ——杞翃怎么回事,也不管管。 殷玖弹琴宛如弹棉花,或许说是弹棉花还算夸奖了她,她如今就仅仅是个噪音制造器。 墨懿刚到御花园,就听见一声“铮”声响起,余音绕梁不绝于缕,声音巨大耳不堪闻。 人家是如裂帛,这是如裂耳。 他蹙起眉,冷华的面容上阴影更甚。 请来的梨园乐工几乎就要破口大骂朽木不可雕也了,然而想了想面前这个女子的身份,默默忍了下来。 好吧,他还不敢骂太女。 一身月白色华裙的殷玖看上去韶润冷贵,然而眉宇间郁气凝结,生生让看上去高贵冷艳的帝女变成工于心计的嫡女,破坏了美景。 墨懿的声音在她身前响起:“——朕休息了这么久,这就是你的成果?” 乐工一惊,连忙回身施礼:“陛下万安!” 殷玖抬眸,有气无力:“陛下...” 她还被强制地换了衣物,刚开始弹棉花...呸,弹琴呢。 墨懿抬了抬手,“你先下去罢。” 乐工恭敬退下。 墨懿看着她这幅可怜模样,心软了许些,“...那先来棋?” 没有多久,殷玖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看着棋局,表情从不信到震惊最后到了面无表情。 墨懿敲着棋子,眸中笑意不到眼底:“朕似乎赦了你九次还是十次?还是输得这般凄惨?” 殷玖趴到了石桌上,累觉不爱。 墨懿看着她的棋路,微微蹙眉,分析道:“只图眼前而后道未谋,你是废物吗?” 殷玖无奈笑着:“谋后道不过是被您提前预知且作出判断罢了,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墨懿眸中幽光闪过:“结果还没走就输了。” 他轻轻一叹,说了一句让殷玖汗毛倒立的话:“你这样,朕真不放心放你离开。” 殷玖顿时感觉整个人更不好了,“陛下,君无戏言!” 墨懿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他起身,侍人上前来收拾棋子。 他转身,看着亭外花团锦簇,沉默问道:“外面到底有什么好。” “比待在陛下身边好。”少女幽幽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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